夜幕像泼了墨的黑布，把羊山集与东平湖裹得严严实实。羊山集战壕里的篝火刚烧旺，就被夜风卷得忽明忽暗，映着战士们布满泥污的脸——有人靠在土墙上啃干粮，咬一口就往怀里塞；有人蹲在地上擦枪，枪管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张克昌站在指挥部掩体门口，望着远处日军阵地的零星灯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手枪，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副旅长！”林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肩上扛着个日军电台，身后跟着两个特战队战士，手里牵着三匹健壮的战马，马背上还搭着空马鞍，“跟吴磊政委通完电台了，咱们这么干——我带二连，牵上这三匹战马，去西边军火库；吴磊带三连，在东平湖那边找日军的补给马车，能牵走的直接套马拉，带不动的再炸。”

张克昌回头，目光落在战马上：“这马哪来的？”“白天从日军手里缴获的，刚喂了料，劲儿足着呢！”林虎拍了拍马脖子，战马打了个响鼻，“咱们熟地形，夜里日军看不清，牵马去能多带不少弹药，比人扛快多了。任旅长那边说，明天上午南线部队准到东平西北和羊山集东北，今晚把弹药抢回来，明天总攻就有底气了。”

张克昌点头，指着远处：“让机枪团一营在军火库外围接应，东平湖那边让水上巡逻团派几个人划小船盯梢，一旦暴露就撤，别硬拼。”“放心！”林虎敬了个礼，转身招呼战士们：“把马牵到后门，咱们走小路！”

夜色渐深，两支队伍分头出发。林虎带着二连三十人，牵着三匹战马，沿着田埂往西边军火库摸。月光偶尔从云缝里漏出来，照亮脚下的土路，战士们脚步很轻，只有马蹄踩在泥地上的“嗒嗒”声。走了半个时辰，远远看到军火库的铁丝网，林虎抬手示意队伍停下，让两个战士牵着马躲在树林里，自己带着其他人摸向哨卡。

“站住！口令！”日军哨兵端着步枪喝问，探照灯扫过来。林虎立刻用半生不熟的日语回话：“指挥部调运弹药，快开门！”一边说，一边掏出发报机假装联络，“再磨蹭，联队长要发火了！”哨兵犹豫着，刚要去开铁丝网的门，林虎突然冲上去，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的匕首瞬间刺进他的喉咙。另一个哨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战士用枪托砸晕，拖进树林里。

林虎带着队伍摸进军火库，仓库里堆满了弹药箱，十几个日军围着篝火打牌，酒瓶子倒了一地。“动手！”林虎低喝一声，冲锋枪“哒哒”响，日军还没爬起来就倒在血泊里。战士们立刻行动，有的打开弹药箱，把子弹往马背上的布袋里装；有的扛着重机枪，往马背上绑；一个战士发现角落里堆着迫击炮炮弹，兴奋地喊：“队长！这里有炮弹！”林虎跑过去一看，笑着说：“搬！全搬到马背上！”

三匹战马很快被装得满满当当，马背上的布袋里塞满了子弹，两侧还绑着重机枪和迫击炮炮弹。林虎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对着战士们说：“撤！”刚走出军火库，就听到远处传来日军的脚步声——巡逻队回来了！林虎让两个战士牵着马先往树林里跑，自己带着其他人守在门口，等巡逻队靠近，一阵冲锋枪扫射，几个日军应声倒地，剩下的转身就跑。林虎带着队伍追上战马，朝着接应点疾驰而去。

东平湖这边，吴磊带着三连的战士们，蹲在芦苇丛里，盯着远处的日军补给车队。月光照在湖面上，映出五辆马车的轮廓，每辆马车上都盖着油布，旁边牵着马的押车兵正打着哈欠。吴磊对着身边的战士说：“一组去牵马车，二组解决押车兵，三组负责望风，动作要快！”

战士们点点头，悄悄摸了过去。一组的战士趁着押车兵不注意，悄悄解开了马的缰绳；二组的战士突然冲了上去，手里的匕首瞬间解决掉两个押车兵，剩下的押车兵刚要开枪，就被三组的战士用冲锋枪压住了火力。“快！把油布掀开！”吴磊大喊，战士们七手八脚地掀开油布，里面全是子弹箱、罐头和迫击炮零件。

“往马车上搬！”吴磊指挥着，战士们把子弹箱、罐头往马车上堆，有的还把迫击炮零件也搬了上去。五辆马车很快被装得满满当当，吴磊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对着战士们说：“撤！”刚要赶着马车走，远处传来日军的马蹄声——巡逻队来了！

“还有一辆马车没装满，怎么办？”一个战士问。吴磊看了眼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咬牙说：“把剩下的子弹箱搬上去，实在装不下的就炸了！”战士们赶紧把剩下的子弹箱搬上马车，吴磊点燃炸药包，塞进空马车里，刚赶着马车钻进芦苇丛，“轰”的一声，空马车被炸得四分五裂，火光映红了湖面。巡逻队赶到时，只看到燃烧的马车和散落的碎片，根本找不到人影。

天快亮的时候，两支队伍都回到了各自的阵地。羊山集这边，林虎带着战士们赶着三匹战马回来，马背上的弹药堆得像小山，后勤团的战士们立刻围了上来，忙着卸弹药；东平湖那边，吴磊带着战士们赶着五辆马车回来，马车上的子弹箱、罐头摆了一地，水上巡逻团的团长方天晋走过来，拍着吴磊的肩膀说：“太好了！这下咱们不仅有弹药，还有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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