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知道了。”李柱子应下来，又追问，“旅长，枣庄那边真要打了？我听说鲁南军分区要跟咱们合作？”

“明天他们过来商量，等定了方案，再跟你们说。”任天侠挂了电话，又拨了水上巡逻团团长方天晋的号。

方天晋的声音比李柱子沉稳，电话里还能听见水波声，想来是在船上。

“天晋，水上巡逻团政委的人选，你们团里提了吗？”

“提了两个，一个是二营教导员周明，一个是团部干事吴芳。”方天晋的声音很清晰，“周明在水上待了五年，熟悉运河的水情，跟渔民也熟；吴芳是去年从延安来的，理论水平高，做思想工作有一套。我们团党委议了两次，倾向于周明，但还想听听旅部的意见。”

“你们团里定了就好，把名单报上来，旅部研究一下，没问题就批。”任天侠说，“水上巡逻团的情况特殊，既要防日军的汽艇，又要保障咱们的补给线，政委得是个能沉住气、跟战士们处得来的人。周明要是合适，就别再拖了。”

挂了电话，任天侠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午四点。他拿起另一部电话，拨了鲁南军分区的号，接电话的是军分区的作战参谋。

“我是独立旅任天侠，请找方学智司令。”

没过多久，方学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带着几分温和：“天侠啊，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枣庄的事有眉目了？”

“方司令，我正是想跟您说枣庄的事。”任天侠坐直身子，“独立旅这边没问题，配合军分区打枣庄伪军，弟兄们都愿意。就是想问问您，军分区这边有什么具体想法？比如进攻时间、主攻方向，咱们也好提前准备。”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翻纸的声音，方学智叹了口气：“不瞒你说，天侠，我们还没定下来。我们派了两个侦察员去枣庄，昨天刚出发，现在还没回来，连伪军的基本布防都没摸清，哪敢定方案？”他顿了顿，又说，“我跟刘政委、谭参谋长商量了一下，想明天上午去济宁，跟你们旅部一起商量。你看方便吗？”

“方便，太方便了！”任天侠笑了，“我们也派了侦察员去枣庄，明天正好把双方的情报汇总一下，一起议方案。明天上午九点，我在旅部作战室等你们。”

“好，那就这么定了。”方学智的声音也轻松了些，“明天见。”

挂了电话，任天侠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在枣庄的位置画了个圈。窗外的阳光已经西斜，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地图上，像是要把整个枣庄都罩住。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鲁南军分区的吉普车就停在了独立旅旅部门口。方学智司令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领口别着枚褪色的红星徽章，身后跟着政委刘志华——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看着文质彬彬，却也带着股军人的硬朗；参谋长谭松山个子高，腰杆挺得笔直，手里拎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地图和情报；还有侦察科长范成功，三十多岁，脸膛黝黑，手里攥着个小本子，看着有些紧张。

任天侠和政委芦淑芳、参谋长谷士聪、侦察营营长陈士清早就等在门口。几人握手寒暄，芦淑芳把他们引到作战室，桌上已经摆好了茶水，粗瓷碗里飘着茶叶梗，却热气腾腾。

“方司令，刘政委，一路辛苦。”任天侠指着椅子，“先坐，喝杯茶暖暖身子。”

方学智坐下，喝了口茶，放下碗就直奔主题：“天侠，咱们也别绕圈子了，先说说枣庄的情报吧？我们这边范科长跟着去了侦察，让他先说说。”

范成功立刻站起来，手里的小本子被他攥得皱巴巴的。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发紧：“报告各位领导，我们派了两个侦察员，在枣庄外围的村子里打听了一下……伪军大概有1500多人，分四个大队，驻在东西南北四个关。布防主要在东西城门，各有一挺重机枪。军火库应该在西关，但具体位置没摸清。地下党那边还没联系上，说是最近日军查得严，不敢轻易出来。”

他说完，就低下头，手指抠着本子的边缘，耳朵尖都红了。这话听着实在笼统，别说具体位置，连伪军头目的名字都没提，跟没说差不多。

作战室里静了几秒，方学智的脸色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咳，我们的侦察员经验还是少了点，只摸到这些……天侠，你们这边呢？”

任天侠看向陈士清：“陈营长，说说咱们的情况。”

陈士清站起身，手里拿着一张画得密密麻麻的草图，走到地图前，把草图铺在旁边的桌子上：“报告各位领导，我们派了三个侦察小组，每组四人，分别从东、西、北三个方向潜入枣庄，南关靠运河，派了水上侦察员蹲守。现在摸清的情况如下——”

他的声音清晰有力，每个字都砸在众人耳朵里：“枣庄城内共有伪军1632人，分属四个大队，由伪团长刘大麻子统一指挥。刘大麻子原是鲁南的土匪，去年投靠日军，手下有三个亲信营长：张秃子（一营）、李黑狗（二营）、王疤脸（三营），还有一个直属大队，由他的小舅子赵三炮带领，负责守卫他的司令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