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中平原的晨雾还没散尽,两师集结的操场上已响起了钢铁碰撞的脆响。任天侠踩着没过脚踝的白霜走过去,军靴碾过冻硬的土地,留下深深的印记。一师、二师的队伍已经按旅列成方阵,装甲车的履带裹着薄冰,骑兵的马蹄套着防滑掌,士兵们肩上的步枪斜挎得笔直,唯有背上鼓鼓囊囊的背包斜露了备战的紧张——里面是按命令备齐的棉衣、药品和压缩粮。
“师长,药品清点完了!”夏清萍踩着梯子从物资车厢上跳下来,棉帽上的霜花簌簌往下掉,手里的清单在寒风里抖得厉害,“晕车药、晕船药各备了3000片,防冻伤药2000支,防水土不服的藿香正气散1500包,感冒伤寒药够全师吃一个月,全按您的要求堆在各旅医疗模块连的车厢里。”
任天侠接过清单,指尖划过“防冻伤药”那栏,抬头看向队伍:“让卫生员把防冻伤药发到班,每人一支,现在就教怎么用——东北的冬天能冻掉耳朵,别等冻伤了才后悔。”
不远处,李柱子正指挥士兵往背包里塞棉衣,三旅的士兵们正互相帮着系棉袿的带子。“师长您放心!”他扯着嗓子喊,“每人两件棉衣、三双棉鞋,棉袿都是双层棉花的,粮食按每人20天的量备,压缩饼干加炒面,防水油布包得严严实实,潮不了!”
任天侠走过去,捏了捏一个士兵的棉鞋鞋底,厚实的牛皮底里嵌着稻草:“做得好,东北的雪没膝盖,薄鞋底撑不住。告诉各旅,粮食宁可多带,不能少带,咱们不熟悉地形,找不到补给点就得饿肚子。”
这时张立生匆匆跑过来,手里拿着两师的班子名册:“师长,按您的要求,二师三个旅的团、营、连班子全搭起来了!方天晋旅的六个团,每个团的营连排班骨干都定了,就算现在补兵,直接往班里填就行,满班成班、满排成排,不耽误作战。”
“这才是重点。”任天侠停下脚步,声音陡然提高,让周围的干部都围了过来,“缺6225人不怕,怕的是架子散了!各旅必须先把各级班子架起来,从团长到班长,每个位置都得有人顶,新兵来了先补基层,班满了合排,排满了建连,不等不靠,这才是能打硬仗的样子!”
赵天义挤过来点头:“我们三旅早弄好了!原六团的班长全升成排长,排长升连长,就等补员进来,三天就能形成战斗力!”
“不光人要准备好,家伙事儿更得抗冻。”林虎的声音从装甲连方向传来,他正蹲在一辆装甲车旁,手里拿着防冻液桶往水箱里倒,“师长您看,所有装甲车、军车都加了防冻液,轮胎全缠了防滑链,连油箱都包了棉套,保证零下三十度能打着火。”
任天侠走过去,摸了摸装甲车的炮管,上面已经套了厚厚的棉套。王强递过来一块浸了防冻油的抹布:“枪炮的防冻措施也落实了,步枪、迫击炮的撞针都涂了防冻油,重炮的炮闩加了加热装置,早上试了,拉栓顺畅得很,冻不住!”
他接过抹布擦了擦手,目光扫过装备方阵:“记住,东北的严寒比敌人的子弹还狠,装备冻住了,有兵也打不了仗。各旅的工兵模块连留一组人,专门负责装备防冻,每天早晚两次检查,出问题拿连长是问!”
“是!”周围的干部齐声应道,脚步声震得地上的霜花跳起来。
临近中午,晨雾散尽,阳光照在操场上,却没多少暖意。任天侠站在土坡上,看着各旅正陆续移交防区物资——一旅把德州的防御工事图纸交给接防部队,二旅在聊城的粮仓钥匙清点清楚,三旅将泰安、莱芜的弹药库台账摞得整整齐齐。廉立新拿着移交清单跑上来,每页都盖着各旅的公章。
“防区移交得怎么样?”任天侠问。
“都清完了,接防部队的人正签字。”廉立新喘着气,“就是济南、济宁那边,接防的是地方武装,装备差,人手也不足,我怕……”
“我正要说这事。”任天侠眉头皱起来,转身对通信兵喊,“备电报,给军区发报!”
电报室的马灯很快亮了起来,任天侠亲自提笔,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济南为战略枢纽,济宁控南北通道,莱芜扼鲁中咽喉,此三地若仅派地方武装驻守,恐难抵国民党军反扑。建议速派主力部队接防,否则我军后方空虚,后续作战将付出巨大代价……”
谷士聪站在一旁看着,等他写完,补充道:“加上‘三地存粮百万斤、弹药十万发,皆为战略储备,若有失则损失惨重’,让军区更清楚利害。”
任天侠点点头,添上这句,亲自封好电报交给通信兵:“立刻发,用加急密码。”
下午三点,集结号突然响彻操场。两师的士兵们迅速列队,装甲车启动的轰鸣震得大地发颤,骑兵连的战马扬起前蹄,嘶鸣声刺破长空。任天侠走上临时搭建的土台,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队伍——一师人满编待发,二师虽缺额仍在,但人的队伍已架起完整的作战骨架,方天晋、姜明文等旅长站在队伍最前面,腰间的手枪擦得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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