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轰鸣声刺破黄昏，三支部队像三支离弦之箭，分别扎向不同的战场。林虎坐在颠簸的吉普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白杨树，手指在枪柄上轻轻敲击。他知道这场敌后作战注定艰险——敌人的巡逻队装备了美式卡宾枪，补给线上还有装甲车来回巡逻，但他更相信自己的战士们，这些能在雪地里潜伏二十小时不动的硬汉，就像当年山东根据地的老伙计们一样，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与此同时，主力部队的交替掩护撤退已经开始。侦察旅的先遣分队早已带着标记好的地图赶回，二师的战士们按着地图指引，在公路两侧的土坡上快速构筑工事，枪口对准南方的来路。三师的后卫营正有条不紊地后撤，每走五十米就留下两名机枪手，直到确认下一组掩护兵力到位，才猫着腰继续向北转移。二师张克昌师长站在临时指挥岗上，手里攥着侦察旅标注的地形简图，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烟尘，嘴里不停念叨：“让子弹再飞一会儿，等敌人靠近了再打。”

夜色渐深，四平城里的火光越来越亮。赵山带着二团摸到城郊的砖瓦窑，借着窑火的掩护，战士们像壁虎一样爬上断墙。远处传来敌人的口令声，赵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狙击手瞄准岗楼里的灯光。一声微不可闻的枪响后，岗楼的灯光骤然熄灭，紧接着，仓库方向传来一声巨响——那是事先埋好的炸药被引爆了。

怀德郊外的补给线上，林虎带着一团刚刚完成第三次破袭。铁轨被炸得扭曲变形，燃烧的粮车冒着滚滚浓烟，照亮了半边天空。“撤！”他一声令下，战士们迅速钻进旁边的沟壑，就在他们撤离的瞬间，敌人的装甲车已经开了过来，车灯在沟壑上方扫过，却没能发现任何踪迹。林虎趴在沟沿上看着敌人乱作一团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情形倒像极了当年在微山湖附近袭扰日军运输队时的场景。

李锐率领的三团则在追击敌军的宿营地外潜伏着。化装成拾荒百姓的侦察兵早已传回消息：敌人的帐篷沿公路扎成两排，外围每隔半小时换一次岗，装甲车停在营地东侧。等到后半夜，当换岗的士兵刚交接完口令，李锐挥手示意行动。战士们分成十几个小组，像幽灵一样摸进营地，把手雷扔进帐篷后立刻撤离。爆炸声此起彼伏，营地里顿时乱作一团，敌人的枪声漫无目的地扫射着，却连对手的影子都没看到。

天快亮时，林虎收到了各团的捷报：一团炸毁桥梁两座、粮车十八辆；二团端掉敌人岗哨六个，炸毁弹药库一座；三团袭扰敌军宿营地成功，迫使对方推迟了追击时间。而主力部队已经顺利完成了三次交替掩护，前锋部队距离松花江畔只剩不到三十里。

林虎站在山坡上，看着远方主力部队留下的烟尘，又望向四平方向升起的朝阳。他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山东人的体魄虽耐得住东北的严寒，但刺骨的冷风还是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知道这场艰苦的转战才刚刚开始，但只要特战旅能持续不断地袭扰，主力部队就能赢得宝贵的时间。他拿起电台，向任天侠汇报：“司令员，各团任务完成，正在向预定集结点靠拢。敌人的追击速度已经慢下来了。”

电台里传来任天侠沉稳的声音：“好！让弟兄们抓紧休整，等主力在江北站稳脚跟，咱们就给杜聿明送上一份大礼。”

风还在刮，雪粒子开始飘落。林虎把军帽往下拉了拉，目光坚定地望向北方。他仿佛已经看到，在不久的将来，当松花江解冻的时候，他们会带着更强大的力量回来，把失去的土地一寸寸夺回来。而此刻，这些在敌后穿梭的寒枪，正是为那一天积蓄着力量——就像当年在山东的土地上，他们从未放弃过抗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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