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陵县回来,林森和陈思齐没有直接回陈思齐的别墅,而是先去了林森位于城郊结合部的家。
车子驶入院坝时,夕阳的余晖正把院子里的那棵老黄皮果树染成金黄色。
刚停稳车,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阵熟悉的、带着浓重乡音的笑语声。
两人提着从石内屯带回来的一筐新鲜荔枝和枇杷下车,走进堂屋,只见陈思齐的外婆正坐在八仙桌旁,和林森的奶奶亲热地拉着家常。
两位老太太年纪相仿,头发都已花白,脸上带着相似的和蔼笑容。
她们从小就是一个屯子出来的姐妹,后来各自嫁人,哪怕没有时常联系,感情也是极好。
“外婆?您怎么来了?”
陈思齐惊喜地叫了一声。
“哎哟,思齐回来啦!”
外婆看到她,眼睛笑成一条缝,“我过来找你林奶奶说说话,正好听说你们今天去山里了?累不累?”
她说着,又看向林森,笑眯眯地点点头。
林森笑着和外婆打招呼,“呆呆(外婆)。”
林森的奶奶则拉着陈思齐的手,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土壮话(当地壮族方言)关切地问着什么。
陈思齐虽然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词汇,但完整的句子就有些吃力了。
这时,一个扎着马尾、模样机灵的小姑娘从里屋蹦出来,正是林森的妹妹林淼。
她笑嘻嘻地充当起翻译,“奶奶问思齐姐,路上辛苦不?山里好不好玩?吃饭了没有?”
陈思齐心里一暖,连忙用普通话回答,林淼再同步翻译成土壮话给奶奶听。
陈思齐顺势把怀里那筐还带着绿叶的荔枝枇杷放到桌上,开始兴致勃勃地跟两位老人分享起今天的经历:那条崭新的盘山公路,漂亮的希望小学,热情的乡亲们,分礼物时热闹的场面,还有那位放弃副校长职位回乡教书的黄老师……她讲得生动,林淼翻译得卖力,两位老人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惊叹或感慨的笑声。
林森见她们聊得开心,便提着另外几袋水果走到院子外。
果然,左邻右舍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已经闻讯聚拢了过来。
乡下消息传得快,尤其是“林森又带漂亮媳妇儿回来了”这种新闻。
“阿森回来啦!”
“哟,这后生,又长精神了!”
“听说你去山里做好事了?”
“这姑娘真俊,跟画上似的!”
邻居们热情地打着招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屋里瞟。
林森笑着跟大家问好,把手里的荔枝、枇杷、黄皮果等分给大家:“叔,姨,爷爷,奶奶,尝尝,刚从云陵山里带回来的,新鲜着呢。”
“哎呀,还带东西回来!”
“这果子好看!肯定甜!”
“阿森有心了!”
大家接过水果,气氛更加热络,几个阿姨还想往屋里凑,被林森妈笑着拦在了门口:“让她们老人家先说说话,等会儿吃饭再进来坐!”
林森妈见到陈思齐来,脸上是掩不住的高兴。
她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拉着陈思齐的手嘘寒问暖了几句,然后便风风火火地指挥起来:“他爸!别杵着了!去,把后院那只最肥的阉鸡抓了!还有那只麻鸭!今晚咱们好好吃顿饭!思齐外婆也留下,难得聚这么齐!”
林父是个憨厚的中年汉子,闻言笑呵呵地应了声,就往后院去了。
院子里,黄皮果树粗大的树荫下,又是另一番光景。
林森的爷爷穿着一件白色的旧汗衫,正和邻居一位同样头发花白、精瘦的罗大爷在石棋盘上对弈。
棋盘是水泥砌的,棋子是厚重的塑料圆饼。
周围还围着三四位年纪相仿的大爷,背着手,伸着脖子观战,嘴里还不停地小声议论,叽叽喳喳,充当着“狗头军师”。
“跳马!跳马呀老林头!卧槽马要成了!”
“别听他的,上士!先稳住!”
“哎呀,这炮丢得可惜……”
“观棋不语真君子懂不懂?你们这群老家伙!”
“你马没了!”
林森爷爷眉头紧锁,捏着一颗“车”举棋不定。
罗大爷则气定神闲,端着个搪瓷缸子慢悠悠喝茶。
林森拿着一小筐洗好的黄皮果走过去,放在旁边的石凳上:“爷爷,罗爷爷,各位爷爷,吃点果子,解解渴。”
几位大爷这才注意到林森,注意力暂时从棋盘上移开。
罗大爷哈哈一笑:“阿森回来啦!来来来,看你爷爷这臭棋篓子,都快被我将军了!要不你来替你爷爷下两盘?让他歇歇,免得说我欺负老头。”
旁边观战的李大爷也起哄:“就是!老林头这水平,也就跟我们几个玩玩,遇到老罗就抓瞎。
阿森,小时候老罗还教过你几步吧?上来试试,给你爷爷报仇!”
林森爷爷被说得有些挂不住,笑骂道:“去去去!你们厉害!阿森,别听他们的,爷爷还能战!”
林森看着爷爷不服输又有些窘迫的样子,又看了看罗大爷那略带调侃和自信的眼神,心里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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