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去一身污秽,换上干净衣服,重新包扎好伤口。
足足折腾了一个小时,杨帆才踏进调解室的大门。
调解室里,一男一女早早等在那儿。
男的三四十岁,尖锥猴腮,三角眼透着股精明市侩,手臂有纹身,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暴露了他老烟枪的身份。
坐在一旁的正是房东李艳玲,她目光呆滞地盯着门口,面色焦躁不安,嘴唇无声地翕动着。
「妹子你就放心吧,一个生瓜蛋子敢不和解,回头哥替你收拾他!」男人拍着胸脯,语气轻佻。
「黄哥你可千万别吓着他,万一不和解,那我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拿捏这种小屁孩,跟拿捏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门一开,当杨帆出现那一刻,房东大姐「噌」地站起身来。
脸上挤出伪善的笑容,一如先前租房时初见时的热情。
「小杨,你来了,快坐,坐。」她热情的张罗着,王警官和姚警官跟着走了进来。
双方就位后,姚警官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经公安机关调查取证,杨帆涉嫌猥亵幼女一案查明不实。」
「李艳玲,你收受他人钱财,捏造事实诬告陷害杨帆,行为已经构成诬告陷害罪。如果受害人愿意签署谅解书,司法机关可在量刑时酌情考虑。」
证据链已然清晰:
铃铛在医院检查后,下体检测出炎症,此炎症并非猥亵所致,而是长期生活在不卫生环境导致。
事发前一天,李艳玲曾往银行卡存过十万大额现金。
现金来源不明,在证据面前,她只好交代收钱诬陷杨帆的事实。
事情到这儿,看似简单明了。
实则是多方力量经过激烈博弈后的结果。
上一次成立百万霸凌基金会,杨帆与青浦派出所结了善缘。
加上薛副局长再度插手青浦区事务,在区局宋鹤山督促下,挖出警队蛀虫刘军,并顺藤摸瓜救出了杨帆。
过程说起来寥寥几行字,但此间艰难曲折,非三言两语能尽述。
杨帆心中唯有感激,希望在未来有机会报答他们。
其实杨帆应该庆幸他现在才来,因为在此之前,李艳玲已带着女儿上演过一出「苦情戏」。
一进派出所,她就强迫铃铛一起给警官下跪哭求,口口声声「孤儿寡母」、「迫于无奈」。
她身后还跟着一些记者,妄图再次道德绑架。
「杨帆小兄弟,一切都是姐姐不好,姐姐一个单亲妈妈带孩子不容易,孩子那天撒谎我就信以为真,才做出那样的事。」
「希望你看在我们孤儿寡母不容易的份上,原谅姐姐这一回好吗?」
「大不了这个月房租我不要了,我退给你成吗?」
李艳玲声泪俱下,姿态放得极低。
…… ……
姚姐姐意味深长地看着杨帆,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
警局里,鳄鱼的眼泪最是廉价。
两世为人,杨帆怎会是那种被几句哭求就打动的不谙世事的少年?
根据法律,受人指使诬陷他人,量刑可轻可重。
治安处罚,顶多是拘留几日、罚点小钱。
一旦情节严重按《刑法》论处,则可能面临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杨帆签不签这份谅解书,直接决定了李艳玲要不要去坐牢。
「我不愿意签署。」杨帆干脆拒绝,无半点恻隐之心。
「什么?!」李艳玲猛地抬起头,脸上错愕无比,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不愿意原谅我?」
「是的,我不愿意。」
「为什么?!不就是打了你一巴掌吗?我让你打回来!打三巴掌都行!」李艳玲的语气急促起来。
事情走向跟她想的不一样,她还以为很容易就能获得杨帆谅解。
「为什么?」杨帆哂笑一声。
「因为你害我在全校面前名誉扫地,害我成为强奸犯,害我被关在拘留所险些错过高考……这些理由够吗?」
不够!
当然不够!
这些只是明面上的理由。
最重要的是,李艳玲践踏了底线,人性的底线。
虎毒尚不食子。
她为了钱可以不顾女儿的死活和清白。
整日里吃喝玩乐,将三岁幼女囚禁家中,若非杨帆接济,怕是早就饿死了。
他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平白遭受如此污蔑,承受无数陌生人的唾骂与诅咒。
学业受阻,有家难归。
像一只过街老鼠,被人人喊打,咒骂不得好死。
他凭什么要忍受这一切?善良,从不该成为被欺凌的理由!
她可曾想过,万一呢?
万一没有警察深入调查取证?万一没有人戳穿她的把戏?
那时杨帆会在哪里?
必然是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错过高考,彻底葬送一生!
到那时,李艳玲会大发慈悲,主动投案自首,还他清白吗?
答案,不言自明。
这世间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而是人性。
既然选择把诬告当做生意,从中谋取利益,就不要妄想诬告失败,用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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