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与美好缠绕的喜欢,大抵就是学生时代的暗恋模样。
年少时的喜欢像穿堂风,看不见形状,却能撞得人心尖发颤。
就像偷偷刻在课桌板上的名字,怕你看见,又怕你看不见。
灯光柔和地笼罩着舞台中央的少年,他不再是那个被人嘲弄的「小镇做题家」。
而是跟大家一样,有着相同经历、相同感情的同龄人。
一曲终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没有了喧嚣嘈杂,没有了卑劣算计,剩下的只有青春的遗憾,和对高中毕业的怅然感怀。
放下吉他,杨帆刚要走下舞台,红发女郎踩着马丁靴上前一步,对他伸出手:「小帅哥认识一下呗,浪人乐队贝斯手吉芃芃。」
「杨帆。」他轻轻一握,转身便走。
红发女郎望着他的背影,眼底还留着意犹未尽的光,目光黏着不肯挪开。
「帆子!你……你这逼装得也太炸了!」张涛第一个冲上去,一拳捶在他胸口,「你啥时候会写歌了?还写得这么牛逼!」
朱迪也满眼崇拜地围着他,「杨帆,你刚才在台上简直帅爆了!比那个杨旭帅一万倍!不对,是十万倍!」
宋今夏没像他们那样激动,可她的眸光里像盛着整个夏夜的星辰,亮得能映出杨帆的影子。
四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言语,那份逆境中相互扶持、此刻共享荣光的默契,温暖又坚定。
一首歌驱散了晚会上的所有不快,也把气氛重新拉回热烈。
大家重新端起酒杯,找着相熟的同学谈笑,甚至有些被歌曲鼓舞的人,鼓起勇气去找暗恋的对象说话。
原以为晚会会在这样的平和里结束,直到宴会厅后侧的自助餐台方向,突然炸响一声尖利的尖叫:
「啊——我的包!抓小偷!有小偷啊!」
这声尖叫像锋利的冰锥,瞬间戳破了《那些年》编织的温情泡沫。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朝骚乱源头望去。
只见宴会厅门口窜出个身影,正慌慌张张地在人群里乱撞。
那是个中年男人,穿一身明显不合身的劣质工装,布料糙得硌手,肩膀处还耷拉着几缕线头。
头发油腻地黏在脑门上,几缕花白的发丝乱糟糟地垂着,透着股狼狈。
他眼神浑浊,满是惊惶,手里死死攥着个镶着亮闪闪金属扣的女士手袋,动作笨拙又慌张,只想从人群里挤出条生路。
踉踉跄跄逃跑时,他还撞翻了一张餐桌旁的香槟塔。
高脚杯碎裂的脆响里,附近的同学又发出一阵惊呼。
「站住!」
「拦住他!」
几名反应快的保安像猎豹似的扑上去。
混乱里,男人被一个保安从侧面猛地撞倒,沉重的身子「嘭」一声砸在地毯上,闷响传得老远。
手里的手袋也脱手飞了出去,口红、粉饼、小镜子滚了一地。
他被两个保安死死按在地上,脸贴着冰凉的地毯,徒劳地挣扎着,嘴里发出含混的嚎叫。
「放开我!我没偷!我……我就是捡的!放手!你们知道老子儿子是谁吗?我儿子可是杨家人!有的是钱!让他赔你们!」
「儿子?杨家?!」
这句嘶吼在骤然安静的大厅里炸开,清晰得像道惊雷!
新时代的金陵四大家——陈、宋、杨、薛。
如同四根擎天巨柱撑着金陵的繁华,杨家何时有过这样的人物?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杨旭,带着探究与怀疑。
杨旭却从舞台侧边的阴影里大步冲出来,他脸上的震惊演得恰到好处,还掺着几分愤怒,声音亮得能让全场人都听清。
「什么阿猫阿狗也敢自认杨家人!」可当他看清对方的脸,却突然喜出望外地叫出声。「哟,我当是谁,这不是杨帆的……爹嘛!」
他尾音拖得老长,先指着地上的男人,又猛地指向宴会一角的杨帆,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锁死在杨帆身上。
杨帆尽管拼命压着表情,可脸上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愤怒,还是没藏住。
心脏像被一只冰寒彻骨的手攥紧,血液都像在那一刻倒灌回心口,四肢瞬间凉透。
那个声音……
哪怕隔着时光的灰、哪怕灵魂已经换了个模样,也像附骨之蛆似的,刻在骨髓里!
杨旭啊杨旭,为了毁我,还真是下了血本——连王大勇这个老畜生都给找来了!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下意识地抄起桌上的刀叉,却被宋今夏抢先一把夺了过去。
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在他三岁时从人贩子手里把他买走,将他关在猪圈旁的破屋里,动辄就打的「养父」。
那个每逢赌输了钱,就用绳子把他吊起来,拿皮带抽、拿棍子打的「养父」。
那个一喝醉就发疯折磨他,冬天把他推到结冰的河里,笑着看他在冰水里扑腾的「养父」……
那些被囚禁、被虐待的日子,像生锈的铁链缠上喉咙,强烈的窒息感让他身子都忍不住晃了晃。
「杨帆,这不是你那个爹吗?」杨旭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故意拔高了音量,「他怎么会在这儿?还被当成小偷抓了?你怎么连你爹都不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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