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死寂,黑暗。
意识如同沉沦在无尽深渊的碎片,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永恒的虚无与破碎的痛楚在反复撕扯。穆云舟的里,是一片混沌的墨色——他能清晰自己支离破碎的躯体:经脉像被强行扯断的丝线,寸寸断裂后又被墨绿毒液黏连,每动一下都似有冰针在扎;灵海彻底干涸,原本充盈的星辰真元消失无踪,只余下毒液残留的死寂气息在空洞里打转;心脏处的破洞还在渗血,墨绿色的毒液如同附骨之疽,正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蔓延,连骨髓都泛起刺骨的寒意。死亡的气息像浸了冰的裹尸布,从头顶罩下,几乎要将最后一点意识也掐灭。
可就在这片死寂的黑暗深处,三股微弱却倔强的力量,正像风中残烛般死死撑着,护住那点摇摇欲坠的生命火种。
眉心灵泉空间里,那株曾洒下银辉的变异小树早已黯淡,枝叶枯得像被火燎过,却依旧攥着最后一丝力气,往他的识海核心与心脉处抖落银辉——银辉虽弱,却像一层薄冰,暂时冻住了毒液的侵蚀,不让心脉彻底停跳,也不让识海被黑暗吞噬。
体内深处,那丝从战神遗迹得来、早已融入血脉的精血残力,此刻竟醒了过来。它像一点不肯熄灭的星火,在丹田处微微发烫,散发出带着不屈战意的温热,一点点撞向盘踞的死寂能量,虽每次碰撞都让它弱一分,却始终没被彻底压下去。
最奇异的是来自外界的力量——一股温润得像初春流水的碧绿色能量,正裹着他的躯体。它没有急着对抗毒液,而是先像暖炉般烘着他冰冷的血肉,再一丝丝渗进伤口,与墨绿毒液缠在一起。每一次纠缠,都有细微的声在体内响起,毒液的死寂气息会淡一分,而碧绿能量也会耗损一丝,却总能从某个源头补回来,缓慢却坚定地修复着破碎的肌理。
这三股力量,一个护神魂,一个抗邪毒,一个修肉身,以一种极其脆弱的平衡,勉强吊着他的性命。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百年。
穆云舟的一丝意识终于从黑暗里挣了出来,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可下一秒,剧烈的痛苦就顺着神经炸开,每一寸血肉都在尖叫,经脉断裂处像被灌了滚烫的铁水,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他艰难地眼,没有预想中的绝对黑暗——微弱的光线正从压在身上的巨石缝隙里钻进来,在眼前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发现自己陷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四周全是焦黑的木梁和带棱的碎石,稍微动一下,碎石就会往下掉。空气中飘着焦糊味和尘土味,呛得他想咳嗽,却又被另一股清冽的馨香压了下去——那香味像雨后的竹林,吸一口就让混沌的脑子清醒几分,而香味的源头,正是裹着他的碧绿色能量。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指尖却纹丝不动,连抬一下眼皮都要耗尽全身力气。神识更是受损严重,像蒙了层雾,只能勉强探到周身三尺的范围。可就在这有限的探查里,他身下的地面裂了道细缝,那碧绿色能量正从缝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顺着他的衣料往身体里钻。而裂缝之下,似乎藏着什么晶莹的东西,正随着能量的流动轻轻颤动——是根须?那馨香,就是从根须上散出来的。
这是哪儿......他在心里问自己。随机传送戒把他传到了这么个地方?这根须又是什么神物,竟有这么强的生机?
他想运转《星辰涅盘经》调动真元,可刚一动念,灵海就传来一阵空落落的疼——灵海早已干涸,经脉也堵得像被石头塞住,根本调动不了半分力气。那暗紫骨刺的毒性比他想的还可怕,不仅毁了肉身,还像在体内下了诅咒,连真元都能湮灭。
绝望刚冒头,就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不能死......铁罡他们还在等我......他咬着牙,把所有残存的意识聚在一起,开始做两件事:一是引导着碧绿色能量往心脉和主经脉走,像用细针一点点缝合破碎的血管,每走一寸都疼得他浑身发抖,却不敢停;二是试着联系眉心灵泉空间——空间和他的神魂绑在一起,就算受损,也该还有一丝联系。
时间在煎熬里慢慢过着。
不知过了多久,心脉的破洞终于被碧绿能量补了个大概,主经脉也疏通了两条细缝。虽然真元还是空的,但至少不会随时断气了。更让他惊喜的是,他竟真的摸到了灵泉空间的一丝联系——像隔着厚厚的雾,能隐约感觉到空间里的动静。
他立刻把神识沉进去。
空间里的景象让他心口一紧:原本泛着星辉的天空变得灰蒙蒙的,灵泉池塘快干得见底,只剩下几滩浑浊的水;那株变异小树枯得只剩几根枝桠,叶子掉了一地,却还在往识海的方向抖落最后一点银辉;紫电趴在树底下,气息弱得像随时会断,身上的毛被血黏成一团,显然是受了契约反噬的重伤——但好在,它还活着。
感受到他的神识,小树的枝桠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打招呼;紫电也慢慢抬起头,发出一声虚弱的呜咽,尾巴尖轻轻扫了扫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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