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剑劈开西荒戈壁的最后一缕沙尘，朝着东海方向疾驰而去。越往东行，空气里的咸涩便越浓重，海风裹挟着碎星般的浪花扑面而来，打在脸颊上带着冰凉的湿意。远处海天相接处，原本澄澈的天际线渐渐被一层淡灰色的雾霭笼罩——那是归墟洋流独有的气息，浑浊、汹涌，藏着吞噬一切的凶险。

穆云舟将两块本源石贴身藏在衣襟内，指尖隔着布料能清晰触到它们截然不同的温度：第一块取自冰焰窟的淡蓝晶石，凉得像极北融雪，却隐隐透着暖意；第二块从万魂渊寻来的墨黑石块，温润如陈年古玉，却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此刻这两团力量在他心口静静流转，竟像有了生命般相互缠绕，淡蓝与墨黑的微光透过衣料渗出，在他胸前映出细碎的光斑。

“玄清观的手记里画了归墟岛的方位，就在东海最深处的‘断海线’之外。”苏瑶单手操控光剑，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泛黄的手记，指尖划过纸面斑驳的墨迹，“上面特意标注，归墟岛被三层洋流环绕：最外层的‘乱灵流’会扰乱灵力，中间层的‘噬骨涡’能绞碎金石，最内层的‘归墟之眼’……是整个洋流的核心，也是守护兽的巢穴。”她顿了顿，抬头望向远方愈发暗沉的海面，“待会儿靠近乱灵流时，光剑的灵力会不稳，咱们得提前攥紧剑柄。”

穆云舟点头，下意识握紧腰间的镇魔剑。剑身在鞘中异常安静，没有了冰焰窟时感应本源的嗡鸣，也没有了万魂渊时面对怨魂的震颤，只像一块普通的铁石——这种沉寂让他心里掠过一丝警惕，能让道魔二气都收敛锋芒的地方，凶险必然远超之前的遭遇。他低头看向下方的海面，原本湛蓝的海水已渐变成深青色，浪头越来越大，像是被无形的手搅动着，拍在光剑的灵力护罩上发出“噼啪”声响，溅起的水花落在剑身上，瞬间便被灵力蒸发。

“前面就是乱灵流的边界了。”苏瑶突然放缓光剑速度，声音凝重如铁。

穆云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的海面像被一道无形的墙拦腰截断：墙的一侧是深青色海水，浪头虽大却仍有规律；另一侧则是墨黑色洋流，无数漩涡在其中疯狂旋转——大的漩涡直径足有数十丈，小的漩涡像针尖般密集，连空气都被搅得扭曲，光剑前端的淡蓝光芒在靠近时忽明忽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抓紧了。”穆云舟沉声道，将体内的道魔二气缓缓注入光剑。两股力量在剑中交融，淡蓝的灵力护罩瞬间加厚几分，他与苏瑶并肩站在剑上，随着光剑缓缓穿过那道无形边界。

刚踏入乱灵流范围，光剑便剧烈晃动起来，像狂风中的落叶。穆云舟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原本顺畅的经脉变得滞涩，连注入光剑的灵力都时断时续。下方的墨黑色海水翻涌着，无数漩涡的吸力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要将他们拖入无尽的海底深渊。

“小心！左下方有东西！”苏瑶突然尖声喊道，伸手指向左下方一个足有百丈宽的巨大漩涡。

穆云舟猛地低头，只见那漩涡中心，一道暗青色的影子正缓缓升起——那影子起初像一截沉在海底的巨木，可随着它不断上浮，渐渐显露出狰狞形态：通体覆盖着巴掌大的暗青色鳞片，鳞片泛着金属光泽，长长的躯体在海水中蜿蜒，看不到尽头；最骇人的是它的脖颈，竟分出九道粗壮的分支，每道分支顶端都顶着一颗狰狞的头颅——头颅布满褶皱，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像灯笼般悬着，死死盯着光剑上的两人，口中不断滴落黑色毒液，毒液落在海面上，瞬间将周围海水染成漆黑，连漩涡的旋转都慢了几分。

“是归墟九婴！”苏瑶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她飞快翻动手记，“玄清观的记载里说，它是归墟洋流的守护兽，九颗头颅各有神通——有的喷吐毒液，有的操控洋流，有的甚至能吞噬灵力……实力比焰灵和万魂之主加起来还强！”

九婴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九颗头颅同时高高抬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咆哮像惊雷般在海面上炸开，周围浪头瞬间升高数十丈，墨黑色的海水朝着光剑席卷而来，仿佛要将他们彻底吞没。其中一颗头颅猛地张嘴，一道黑色毒液如利箭射向光剑，毒液在空中划过漆黑轨迹，连空气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快躲开！”穆云舟大喊着，强行稳住体内滞涩的灵力，操控光剑猛地向右侧倾斜。毒液擦着光剑边缘飞过，落在远处海面，激起一片黑色水花——水花溅到的地方，海水立刻冒泡，散发出刺鼻的腥臭，连附近的海藻都瞬间枯萎。

“不能和它硬拼！得尽快找到归墟之眼，只有那里能克制它！”穆云舟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喊道。他记得玄清观手记里提过，归墟之眼是洋流核心，也是力量源头，引动它的力量就能压制守护兽。

苏瑶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叠符纸，将体内仅存的灵力全部注入。符纸瞬间亮起金光，她向前一抛，符纸在空中化作半丈宽的金色屏障，挡住后续袭来的毒液与浪头。可九婴的力量远超预期，金色屏障只坚持了三息，便被一道巨浪拍得粉碎，碎片如金箔般散落海面，瞬间被海水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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