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越烧越旺，锅里的水很快烧开，咕嘟咕嘟冒着泡，水汽从锅盖缝往上冒，在厨房顶上凝成水珠，滴滴答答落在灶台上。粽子的香气渐渐散开：先是荷叶的清润，再是糯米混着碱水的甜香，最后是腊肉的浓郁咸香，飘满院子，连巷子里都能闻到。路过的人停下脚步，朝院里望：“谁家煮粽子呢？这么香！”

苏瑶坐在灶边的小凳上，时不时往灶膛里添些柴火，火光暖融融地映在脸上。她看着锅里的热气，心里满是踏实——以前在玄清观，煮粽子是一群人围着大灶，热闹却少了些暖意；如今和穆云舟守着这口小锅，听着柴火声，闻着粽香，简单却安心。穆云舟坐在旁边，递来一杯温水：“别靠太近，小心烫着。”还伸手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是灶火烤出来的，带着点暖意。

穆云舟看着苏瑶的侧脸，阳光从窗缝照进来，落在她发梢，泛着浅金。他想起冰焰窟的火、万魂渊的雾，那些提心吊胆的日子；如今却能在这里，和喜欢的人一起煮粽子，闻着满院香气，听着邻里的笑声，这是以前在观里抄经时，想都不敢想的圆满。

“快好了，再煮半个时辰。”苏瑶用筷子戳了戳粽子，能轻松扎进去，“你听，水声变闷了，厨娘说这样就是煮透了。”穆云舟起身拿了几个粗瓷碗——是集市买的，碗沿带着点釉色不均的小斑点，却透着朴实的暖：“煮好先给邻居送，热乎的才香。”

半个时辰后，苏瑶关火掀盖，热气“腾”地冒出来，带着浓郁的粽香，差点熏了眼睛。穆云舟连忙帮她挡了挡，她用漏勺把粽子捞进瓷碗——甜粽的红枣化了，糯米沾着枣泥，滴着甜汁；咸粽的腊肉煮得油润，酱油米吸满了肉香，咬一口，肉汁在嘴里散开，咸香十足。

穆云舟端起两碗，一碗甜一碗咸：“我去送李叔和王屠户，你送张婶，问问咸淡合不合适。”苏瑶点头，端着甜粽往张婶家走，巷子里满是粽香，刚才趴在院墙的孩子跟了上来，小步跑着。她笑着递过一个小甜粽：“小心烫，慢些吃。”

送完回来时，天色已暗，星星在天上撒着碎钻。两人坐在槐树下，穆云舟剥开甜粽，递一半给苏瑶：“尝尝，比玄清观的素粽好吃。”苏瑶咬了一口，糯米软糯，枣香混着荷叶香，暖意从嘴里滑到心里。

院外的蛙鸣响了，混着粽香和风铃的“叮铃”声，是荷风镇最温柔的夜晚。穆云舟握着苏瑶的手，指尖沾着糯米香：“以后每年都这样，包粽子，送邻居，坐在槐树下吃粽子，过咱们的小日子。”

苏瑶靠在他肩上，看着月光落在荷叶上、石桌上、交握的手上，像一层软纱。她知道，这样没有惊心动魄，却满是踏实的日子，就是她和穆云舟寻了许久的，最好的时光。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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