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封蚀灵本源后的一个月,恰是荷风镇泉麦丰收的黄金时节。南垄的泉麦田早已褪去金蓝交织的光雾,那些曾用来引路、护脉的光粒,尽数凝入饱满的穗粒中,沉甸甸地垂在青绿色的秸秆上,压得秸秆微微弯腰。风一吹,便掀起层层金色的麦浪,“沙沙”声翻涌不息,裹挟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禾香,飘遍镇子的每一个角落——巷口的老槐树、镇西的古井、甚至无灵墟的草丛里,都浸着这清甜温润的香气,沁人心脾。
镇民们早已换上轻便的短衫,扛着镰刀、背着竹筐,满脸笑意地钻进麦田。镰刀划过秸秆的“唰唰”声、麦穗落入竹筐的“簌簌”声、孩子们在垄间追逐嬉戏的欢笑声,还有阿婆们坐在田埂上的闲谈声,交织在一起,酿成了最动听的丰收乐章。阳光正好,暖而不燥,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映得笑容格外真切。
穆云舟背着竹筐,和苏瑶、小磊一起在垄间帮忙收割。他手里的灵泉镰刀依旧锋利,刃口泛着淡淡的脉气寒光,割起泉麦又快又稳,麦秆整齐地倒在身后,饱满的穗粒一粒不洒,落在筐里发出细碎的声响,带着脉气的温润触感透过竹筐传来。“麦芽说,今年的泉麦吸收了三域贯通的脉气,比往年饱满三倍,穗粒里藏着细小的脉气珠,磨成粉吃了,能滋养身子,镇民们以后就算遇到风寒,也能靠着脉气自行抵御。”小磊抱着泉麦幼苗跟在后面,幼苗的芒尖轻轻晃动,蹭过成熟的穗粒,像是在和并肩生长的同伴打招呼,光丝在穗粒间流转,泛起细碎的金蓝微光。
苏瑶蹲在垄边,将收割好的泉麦捆成整齐的束,用灵泉绳系紧,动作麻利又规整。“你看这穗粒。”她捏起一粒饱满的泉麦,递到穆云舟眼前,在阳光下,能清晰看到穗粒内部隐隐流动的金蓝光晕,“阿公笔记里提过,脉源通后,泉麦会凝结‘灵脉珠’,长成真正的‘灵脉麦’,不仅产量高、口感好,还能潜移默化地增强体质,这就是禾神留给这片土地的馈赠啊。”指尖捻动间,能感觉到穗粒的饱满紧实,带着阳光的温度和脉气的温润。
正说着,陈阿婆提着一个竹编提篮走了过来,篮里放着一壶凉茶和几个粗瓷碗,壶身还凝着井水的凉意。“孩子们,歇会儿喝点水,别累着!”她笑着把提篮放在田埂上,给三人各倒了一碗凉茶,“今年的收成比往年翻了两番,穗粒比以前饱满太多,磨出来的面粉又白又细,做饼煮粥都香。这都是你们的功劳啊——封住了蚀灵,通了脉源,才有这么好的年成,你们就是荷风镇的福气!”她抬眼看向南垄尽头的无灵墟,那里早已不是当年阴森可怖的模样,如今长满了齐腰的青草和淡紫色的野花,几头牛正在草丛里悠闲地吃草,牧童的笛声偶尔传来,清脆悦耳,再也没有人提起无灵墟时面露惧色。
穆云舟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清甜的井水混着淡淡的禾香,顺着喉咙往下淌,瞬间驱散了劳作的燥热,浑身都透着舒坦。他忽然心头一动,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应——像是灵泉空间在轻轻召唤,又像是某种使命完成后的共鸣。“你们先忙,我去空间里看看,总觉得里面有什么变化。”他放下竹筐,趁着镇民们欢庆丰收的间隙,悄悄钻进了灵泉空间。
进阶后的空间,景象又添了几分生机与祥和。泉眼的金蓝浪涌比往日更盛,水花拍打着嵌满脉气石的岸沿,溅起的水珠落在岸边,竟扎根长出了细小的禾苗;原本只有一小片的新灵泥,如今已蔓延出一片小小的禾田,田里长着几株与众不同的禾苗,秸秆粗壮,叶片翠绿,穗粒是纯粹的金黄色,泛着温润的光,正是苏瑶提到的“灵脉禾”,风一吹,穗粒轻摇,散发出比外面泉麦更浓郁的禾香。
穆云舟迈步走向禾神秘殿,刚踏入殿门,便发现殿内的光影与往日不同——原本半亮的禾神像此刻通体莹润,青白玉的材质泛着柔和的金蓝光,手持的禾穗上,脉气石亮得通透,像是藏着一轮小小的太阳。底座的古字重新浮现,比之前更清晰,且多了一行新的字迹,光粒缓缓凝聚,拼成一行古篆:“脉通三域,岁稔年丰;禾神之馈,守宁护生;使命既成,心向安宁。”
“原来,禾神脉的使命,从来不是惊天动地的伟业,而是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穆云舟盯着光字,心头豁然开朗。他走到雕像前,怀里的阿公旧笔记不知何时滑落,掉在光滑的石台上。他弯腰去捡,却发现笔记的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纸页上,竟慢慢浮现出阿公熟悉的苍劲笔锋,像是阿公亲自在纸上书写一般:“吾孙云舟,若见此字,必已通脉源、封蚀灵,荷风镇安,吾愿足矣。切记,守得一方安宁,护得众生喜乐,便是禾神脉最大的使命,亦是吾一生所求。”
穆云舟握紧笔记,指腹摩挲着纸上温热的字迹,眼眶微微发热。他终于懂了,阿公一辈子守在荷风镇,不是固执,不是执念,而是为了让镇民们能安居乐业,让孩子们能在阳光下奔跑,让这片土地能岁岁丰收、无灾无难。而他和苏瑶、小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延续了这份简单却厚重的守护,完成了阿公未竟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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