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互通共生的第三个月,一场缠绵的秋雨刚过,荷风镇被洗得格外澄澈。空气里浸着灵脉麦晾晒后的温润甜香,混着无灵墟灵雾茶田的清冽草木气,还有脉润草田蒸腾的淡绿脉息,三种气息交织缠绕,沁得人通体舒泰。无灵墟的脉润草田被雨水滋养得鲜绿欲滴,叶片上挂着晶莹的水珠,脉气顺着湿润的土壤丝丝缕缕往上漫,与灵泉空间飘出的金蓝脉气交织成一片半透明的暖雾,笼罩着整个三域。
穆云舟晨起按惯例巡查脉源,刚踏入灵泉空间,手腕上的禾神佩就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震颤——不同于以往与脉气共鸣的温润,这次带着一丝刺骨的微凉,像是在预警某种隐患。他心头一紧,快步走到泉眼边,只见往日规律起伏的金蓝浪涌此刻变得紊乱不堪,浪尖时而冲高丈余,时而跌落谷底,溅起的脉气珠竟裹着一层淡淡的灰翳,像蒙尘的珍珠,落在灵脉禾田的翠绿叶片上,原本舒展的禾苗瞬间微微蜷缩,光粒黯淡了几分。
“穆叔叔!不好了!”小磊抱着泉麦幼苗急匆匆跑来,额角还沾着晨露,怀里的麦芽穗芒不再是温润的金蓝,反而泛着一丝刺眼的红光,光丝拼命往泉眼深处探去,却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被弹回时微微颤抖,“麦芽说,泉眼下面的脉源出问题了!有个‘脉结’藏在最深处,是三百年前地动断脉时,受损淤塞的脉气凝结而成的,之前被贯通的脉气盖住了,我们一直没发现!”他语速飞快,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急,“现在两界脉气交融,脉流速度比以前快了三倍,反而冲击到了这个脉结,它正在慢慢扩大,再不解开,三域和西山灵墟的脉气都会被堵住,灵脉麦、脉润草都会枯萎!”
苏瑶紧跟着赶来,裙摆还沾着草叶上的水珠,手里紧紧攥着阿公的旧笔记,翻到标注“脉结”的一页,指尖划过苍劲的字迹,语气凝重:“阿公果然写过!他说脉源断裂后,受损的浊脉气会像人身上的血块一样凝结成结,藏在脉源核心,表面看不出来,却会慢慢侵蚀周围的纯净脉气,最终导致脉源再次闭塞。之前我们只补了无灵墟表面的地缝,根本没察觉到脉源深处还藏着这么大的隐患!”笔记上还画着简单的脉结示意图,灰黑色的结块堵在脉气通道中央,旁边标注着“需同源脉气合力疏导,辅以灵物滋养,否则无解”。
穆云舟不敢耽搁,立刻让陈阿婆挑选两名腿脚麻利的镇民,快马加鞭赶往西山灵墟,请柳清和带着脉引图谱和族人前来相助。“告诉柳前辈,情况紧急,关乎两界脉源存亡,务必尽快赶来!”他叮嘱道,眼神坚定——这次不仅是守护荷风镇,更是守护两界好不容易建立的共生局面。
三日后,柳清和骑着青驴风尘仆仆赶到,竹笠边缘还沾着旅途的霜露,刚踏入灵泉空间,手中的脉引石就发出急促的绿光,光芒跳动不定,与穆云舟手腕上禾神佩的蓝光相互感应,形成一道忽明忽暗的光带,在空中微微震颤。“果然是陈年顽结!”柳清和脸色凝重,快步走到泉眼边,看着紊乱的浪涌和带翳的脉气珠,眉头紧锁,“两界脉气交融后,脉流冲击力倍增,刚好撞在了脉结的薄弱处,却也让它变得更加顽固。若不尽快用脉引图谱的核心秘术化解,不出半月,不仅荷风镇的灵脉麦、脉润草会枯死,西山灵墟的脉源也会因脉流受阻而衰退,三百年前的断脉之痛,恐怕会重演!”
事不宜迟,众人立刻在灵泉空间商议方案,分工明确:穆云舟作为禾神脉主传承者,持禾神佩坐镇泉眼中央,牵引三域核心脉气;柳清和作为西山灵墟守脉人,持脉引石站在侧方,按完整脉引图谱的指引,疏导西山脉气迂回冲击;苏瑶提前熬制足量的灵脉麦煮泉汤、化开脉润草膏,随时准备通过脉气通道补充两人的脉气消耗;小磊让麦芽的光丝缠绕住泉眼深处的脉结,实时传递脉气波动和结体变化;两界的族人则在灵泉空间外围,按八卦方位排列,手持简易脉引工具,用基础脉引术辅助稳固整体脉气,防止异动扩散。
化解仪式定在次日清晨寅时——此时天地间脉气最纯净,最易引导。寅时一到,灵泉空间内鸦雀无声,只有脉气流动的“簌簌”声。穆云舟闭上双眼,握紧禾神佩,感受着佩身传来的脉气脉动,顺着图谱记载的“九曲脉路”,一点点将三域核心脉气牵引汇聚,形成一道粗壮的金蓝色光柱,直冲泉眼深处。柳清和的声音沉稳有力,随着脉气流动不断调整节奏:“左三息,沉脉气于底;右五息,提西山脉气于侧;迂回绕行,避开脉结的坚硬外壳,从缝隙处切入!”
脉气光柱撞上脉结,发出沉闷的“嗡嗡”声,像是远古巨兽的低吼,泉眼的浪涌瞬间变得更加剧烈,带着灰翳的脉气珠疯狂喷涌,部分甚至溅到了外围族人的衣襟上,留下淡淡的灰痕。小磊怀里的麦芽光丝瞬间绷紧,红光暴涨,几乎要凝成实质:“麦芽说,脉结的外壳快破了!但里面的淤塞脉气太顽固,像凝固的泥浆,冲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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