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街市像被打翻了的胭脂盒，满眼都是鲜亮的颜色。青石板路上挤满了人，货郎的吆喝声、孩童的嬉笑声、绸缎庄的算盘声混在一起，酿出浓浓的烟火气，连风里都飘着糖画的甜香。
林晚星走在中间，左手被苏文彦牵着，他的指尖温凉，穿过人群时总下意识地将她往怀里带，避开擦肩而过的挑夫；右手被萧策攥着，他的掌心滚烫，另一只手拎着刚买的糖人、桂花糕，臂弯里还搭着件她刚说好看的藕荷色披风，像座移动的“杂货铺”，却半点不显狼狈。
“文彦你看，那糖画师傅画的龙凤好精致。”林晚星踮起脚尖，望着街角的糖画摊，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她今日穿了件鹅黄的罗裙，裙摆扫过青石板，带起细碎的风，发间的珠钗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叮当作响。
苏文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笑着点头：“想要？我去买。”他刚要松开手，却被萧策按住。
“我去！”萧策把手里的糕点往苏文彦怀里一塞，大步走向糖画摊，嗓门洪亮，“师傅，来个最大的龙凤呈祥！”他怕师傅听不清，特意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围人都往这边看，见他一身劲装却为个糖画急得脸红，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文彦低头，替林晚星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擦过她的脸颊，带着点宠溺的笑意：“你呀，就惯着他。”
“他乐意嘛。”林晚星往他怀里靠了靠，鼻尖蹭过他的衣襟，闻到淡淡的墨香混着药草味——那是他病好后常喝的滋补汤药，此刻却觉得格外安心。“再说了，他拎东西的样子，像不像咱家护院的大狗？”
苏文彦被她逗笑，低低的笑声落在她耳边，像羽毛轻轻搔过，引得她耳根发烫。他抬手，状似无意地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却悄悄在她耳垂上捏了捏，温温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颤，刚要说话，就被萧策的声音打断。
“主母！糖画来了！”萧策举着个半人高的糖画跑回来，龙凤缠绕的糖坯在阳光下闪着琥珀色的光，他跑得急，额角渗着薄汗，却顾不上擦，先把糖画递到林晚星面前，“快尝尝，还热乎呢。”
林晚星刚要接，苏文彦已从袖中取出块干净的帕子，垫在她手心：“刚做的烫，小心沾了手。”他自然地接过萧策手里的糕点，又从他臂弯里取下披风，搭在自己臂上，动作流畅得像做了千百遍。
萧策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心里暖得发胀，挠了挠头，把糖画往林晚星嘴边送了送：“先咬一口？甜得很。”
林晚星张嘴咬了一小块，糖汁在舌尖化开，甜得眯起了眼。她没咽，转头凑到苏文彦唇边，用舌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唇，把甜味渡了过去。苏文彦的耳尖瞬间泛红，却顺势含住她的唇，浅浅地吻了吻，才低笑出声：“是很甜。”
萧策在一旁看得眼睛发直，喉结滚了滚，也学着她的样子，把糖画递到她嘴边：“我……我也要。”他的声音有点发紧，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脸颊红得快要滴血。
林晚星被他逗笑，又咬了块糖，转头吻上他的唇。萧策的吻带着点笨拙的急切，像头莽撞的小兽，却在触到她柔软的唇瓣时瞬间放轻了力道，只敢小心翼翼地厮磨，直到糖汁化在两人唇间，才红着脸退开，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
周围的路人早就看呆了。
卖花的老婆婆眯着眼睛笑：“这姑娘好福气，两个郎君一个温文尔雅，一个英武体贴，瞧着就疼人。”
绸缎庄的老板娘捅了捅身边的伙计：“你看人家仨，走在一块儿跟画儿似的，哪像咱们家那口子，逛个街还嫌我磨磨蹭蹭。”
连牵着孩童的妇人都低声对孩子说：“你看那位姐姐，身边的两位先生多好，以后你也要学他们，疼人知礼数。”
萧策听见了，胸膛挺得更直了，攥着林晚星的手更紧了些，像是在宣告“这是我家主母”；苏文彦也听见了，却只是温柔地看着林晚星，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仿佛在说“只要你开心就好”。
三人走到首饰摊前，摊主是个精明的老头，见林晚星驻足，忙拿出支赤金点翠的步摇：“姑娘好眼光，这步摇是江南新来的，翠羽都是活的，配您这身衣裳正好。”
林晚星刚要细看，萧策已掏出钱袋：“包起来！”他昨日刚领了月钱，正愁没处花。
苏文彦却按住他的手，拿起另一支珍珠钗：“这支更衬她肤色，珍珠是南海来的，圆润有光。”他转头问林晚星，“喜欢吗？”
林晚星看着两支首饰，又看看两人眼里的期待，忽然笑了：“都要。”她伸手，一手接过步摇插在发间，一手拿起珍珠钗递给苏文彦，“帮我戴上。”
苏文彦笑着为她簪好，萧策在一旁看着，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颗鸽血红的玛瑙，用红绳穿着：“这个……我在西域商队那买的，说是能保平安。”他笨手笨脚地为她戴在腕上，红玛瑙贴着她的肌肤，像团小小的火焰。
摊主在一旁看得直咂嘴：“姑娘真是好命，两位先生一个懂行，一个心细，打着灯笼都难找哟！”
夕阳西下时，三人往回走。萧策拎着大包小包，苏文彦牵着林晚星，她的发间插着两支首饰，腕上戴着玛瑙，嘴角还沾着点糖渍，被苏文彦用帕子轻轻擦去。晚风拂过，吹起她的裙摆，也吹起萧策臂弯里的披风，猎猎作响，像面幸福的小旗。
路人的目光依旧追随着他们，羡慕的、赞叹的、善意的，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将三人裹在中间。林晚星望着身边这两个男人——一个温润如玉，把体贴藏在细节里；一个勇猛如松，把真心露在笨拙处——忽然觉得，这街市的烟火气，因他们而变得格外甜。
原来被人这样放在心尖上，被众人羡慕着，是这么让人踏实的事。
暮色渐浓，三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幅被暖意浸透的画。远处的炊烟升起，混着糖画的甜香，在空气里弥漫，仿佛在为这圆满的同行，唱着首温柔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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