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二丫累极了,沉沉地睡去了。
夜色深沉,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忽然,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特定规律的鸟叫声响了起来,三短一长,重复了三次。
原本看似已入睡的苏凌霄骤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在黑暗中清亮锐利,清冷无比。他悄无声息地坐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司南卿,点了二丫的睡穴,并替二丫掖了掖被角,随即如同鬼魅般翻身下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推开老屋那扇有些破旧的木门,身影融入外面的黑暗中。
村落边缘,一棵老槐树下,一个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单膝跪地,压低的声音带着激动与愧疚:“主子,请恕罪,属下来迟!”
来人是他最得力的暗卫首领,枭一。他脸上风尘仆仆,眼中布满了血丝,显然是为了寻找他日夜兼程,吃了不少苦头。
苏凌霄:“起来回话。情况如何?”他的声音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枭一迅速起身,语速快而清晰:“属下循着主子留下的暗记一路追踪至此。军营里……”他顿了顿,语气凝重起来,“情况不太好。主子您失踪这几日,军中流言四起,副将赵昊几次试图调动兵马,虽被几位忠于主子的将领强行压下,但局势已暗流汹涌。赵昊为人头脑简单,他如此只是为了夺权,至于奸细,还未查出……朝廷的督军昨日也已抵达,表面上是犒劳三军,实则在暗中调查主子您……失踪的缘由。若主子再不回去,恐怕……”
后面的话枭一没有明说,但苏凌霄已然明白。军中无主,宵小必生异心,更何况朝廷本就对他这位功高震主的将军府多有猜忌。他的“失踪”,正好给了某些人可乘之机。
苏凌霄眼底寒光一闪,沉默了片刻。夜风吹过他未束的长发,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间亮着微弱灯火的老屋,破旧,却给了他几日难得的喘息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知道了。”他声音沉稳,已然做出了决断,“三天。三天后,我们动身回去。”
枭一有些愕然:“主子,此地不宜久留,追杀我们的人很可能……”
“我需要三天时间处理一些事情。”苏凌霄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这三天,你安排人隐匿在附近,确保此村落无恙,同时探查清楚周边情况,若有可疑人等靠近,格杀勿论。你先回梁城,查一查梁城的县令周世易。”
“是!”枭一领命,身影一晃,便再次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凌霄独自站在原地,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轮廓,他必须回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再缓缓吐出,将心中那片刻的犹豫与一丝莫名的牵念压下。
三天。他只有三天时间了。
当他重新回到老屋,轻轻合上门扉时,躺在床铺上的司南卿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她其实在鸟叫声响起时就已经醒了,至于点穴,她的身体只有她了解,杀手出身的本能让她对任何异常动静都保持着警惕。她没有去探查,但她已经猜到,他离开的日子到了……
夜色更深,老屋内,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再度入眠。
第二天,天光未亮,司南卿和苏凌霄便起身了。简单用过早饭,苏凌霄背着背篓,两人再次踏上了前往县城的路。
抵达县城时,街道上已是人来人往,颇为热闹。两人径直来到了先前强叔卖野物的醉仙楼前。
司南卿熟门熟路地找到柜台后的掌柜,刚想开口,那原本正在拨弄算盘的掌柜一抬头,目光先是随意扫过司南卿,随即落在了她身旁的苏凌霄脸上。
下一刻,掌柜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他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哆嗦了一下,几乎是脱口而出:“主……”
就在那称呼即将出口的千钧一发之际,苏凌霄眼神骤然一凛,一道冰冷、锐利且带着不容置疑警告意味的目光,直直刺向掌柜!
掌柜接触到这目光,浑身一个激灵,后面那个字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握着算盘的手微微一抖,低头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挤出了一个几分谄媚和小心翼翼的笑容,语气也变得异常恭敬,甚至有些结巴:
“二、二位客官,有、有何贵干?” 他的目光几乎不敢再与苏凌霄对视,只敢落在司南卿身上。
司南卿心思都在熊掌上,并未太留意这瞬间的异样,只当是掌柜见了生人或者被苏凌霄冷峻的气质所慑。她将他身上的背篓取下,取出这品相极佳的熊掌,开门见山道:“掌柜的,我们来卖熊掌,您给个实诚价吧。”
掌柜的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熊掌上,仔细看了看,确实是上等货色。若是平时,他少不得要压压价,但此刻,那位就站在旁边,虽然沉默不语,但那无形的压迫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哪里还讲价?
“好、好货!”掌柜陪着笑脸,报出了一个远超市场行情的价格,“这熊掌品相难得,我们醉仙楼收了!给您……四十两银子,您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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