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听得认真,神色也随之凝重起来。他深知主母此行其中必然隐藏着极大的风险。他郑重承诺:“主母放心!属下必定守好醉仙楼,留意各方动静!绝不让任何对主母不利的消息漏过!”
“有劳王叔了。”司南卿微微颔首。
交代完最重要的事情,司南卿没有多留,很快便起身离开。王掌柜亲自将她送至后门,看着她坐上马车离去,这才转身回到楼内,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精明与和气。
李氏夫妇也采买好物品,几人返回家中。三娃和四丫围了上来,李二丫对着两小只说道:“姐姐买了一些糖果,你拿去和你们的小伙伴们分了,就说姐姐要去山里静养,带你们去陪我,就当告别了。”两个小娃一听姐姐的话,乐呵呵跑远了
司南卿将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人都召集到了跟前,“涛叔,关于油茶榨油的方法步骤、工具使用要点,我之前已经都跟您详细说过了。只是这具体操作,我毕竟没有亲身实践过,火候、力道、时机这些细微之处,还需要您到时候带着人多摸索、多尝试几次。这是关系到我们未来一项重要进项的大事,就拜托您了。”
涛叔重重点头,脸上满是郑重:“二丫你放心,俺记下了!定会带着大伙儿把这油榨出来!”
她又转向强叔:“强叔,合作社如今各项事务都已步入正轨,日常的运作您都熟悉。以后一些寻常小事,您自己斟酌着处理就好。若是遇到拿不定主意的大事,或者有什么难处,您就去城里的醉仙楼找王掌柜商量,他会帮忙的。”
强叔看着司南卿,“哎,叔知道了,你放心。”
接着,她拉住刘婶的手:“刘婶,我们从山里特意移栽回来的那几株野油菜,就全权拜托您照看了。这几株苗特别重要。等它们结了籽,就辛苦您帮我仔细地收好、留种。”
刘婶连忙保证:“二丫你放心,婶子一定把它们当眼珠子一样照顾好,一颗籽儿都不会糟蹋!”
她又看向李卓:“卓哥,你脑子活络,办事也稳妥,合作社往外运输这一块交给你,我最是放心。以后跑外的事情会更多,若是在外面遇到什么麻烦,或者有人故意刁难,别硬扛,直接去城里找沈县令求助,安全第一。”
李卓听着这一句句如同交代后事般的话语,再也忍不住,脱口问道:“二丫,你……你跟我们说这些,是不是……你有啥事?”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全都聚焦在司南卿身上。
司南卿迎着众人担忧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嗯,是要离开一段时间。我准备……去山里静养一段时间。”
“山里?!”众人皆是大惊。
刘氏急得直接拉住了李二丫胳膊:“二丫!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去山里?还偏偏挑这个时候!你这身子……”
司南卿语气温和:“大家别担心,我就是去静养一下,产婆之类的我会准备好的,大家放心吧。”
她无法将真实的危险和盘托出,到时候有人来查,也能更好的保护他们。他们早已习惯了有二丫拿主意、带领大家的日子,她这一走,仿佛主心骨都被抽走了一半。
但看着司南卿坚定的眼神,只能将满腹的担忧化作一句句叮咛。
“路上一定小心啊!”
“要是不习惯就回来!”
司南卿一一应下。
待众人怀着满腹的担忧与不舍散去,院子里重归宁静。司南卿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低声道:
“枭一,你进来。”
阴影晃动,枭一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内,单膝跪地:“主母,有事吩咐属下?”
司南卿看着他:“我改变主意了。不在开春后,我今晚就要动身,前往京城。你留下!”
枭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赞同:“主母!不可!您如今身子沉重,夜间赶路风险太大!而且主子严令属下必须贴身保护您的安全,属下绝不能任由您单独出行!”他的语气带着坚决,这是苏林霄的死命令,他不敢也不能违背。
司南卿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反应,并不动怒,只是冷静地分析道:“枭一,你听我说。你留在村里,守在明处甚至暗处,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你,这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有这样,外面那些暗中窥探的人,才会相信我一直都还在这里。你若跟我走了,反而会立刻暴露我的行踪,将危险直接引到我身边。”
她顿了顿,语气加重:“你在我身边,目标太大,反而更危险。你留在这里,迷惑外界视线,才是对我最大的保护。”
枭一眉头紧锁,主母的分析确有道理,“可是主母您的安危……”
“我的安危,我自有安排。”司南卿打断他,“我会另带人手,轻装简行,秘密出发。”
她看着枭一,下达了最后一个,也是最让枭一为难的命令:“还有,我去往京城的消息,你暂且不要告知林霄。”
“主母!”枭一这次是真的急了,“这……这万万不可!主子若是事后知晓,属下……”
“一切后果,由我承担。他现在在京城的处境想必已是如履薄冰,不要让他为我的事分心,更不能让他因我的行动而陷入被动。等我安全抵达京城,我自会想办法联系他。但在那之前,必须保密!”
枭一跪在地上,内心天人交战。一边是主子铁令如山,一边是主母的命令。他深知主母此去京城,危机四伏,让她独自上路,他如何能放心?可主母的话又句句在理,留在村里制造假象,确实能为主母争取更多时间和安全空间。
看着枭一挣扎的神色,司南卿放缓了语气,但依旧坚定:“枭一,这是命令。你守好这里,就是帮我,也是帮林霄。相信我,我会平安抵达京城。”
良久,枭一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沙哑而沉痛:“……属下……遵命!请主母……务必保重!若有任何需要,随时通过醉仙楼联系属下!”
他知道,他无法改变主母的决定。
司南卿点了点头:“去吧,做好准备,不要让任何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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