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司南卿压下心头的兴奋,一直等着苏林霄回府。直到傍晚,苏林霄才带着一身风尘从外面回来。
司南卿迎上前,帮他解下披风,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坐下,眼眸亮晶晶的,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林霄,我今日在珍宝阁见到一套琉璃茶具,竟要价八千两!我瞧着那东西工艺虽精,但成本绝不会太高。我有些想法,或许能改进配方,降低成本。若是我们自家开个琉璃厂,这必定是桩极赚钱的买卖!你觉得如何?”
她本以为苏林霄会为这个主意叫好,却见他闻言后,脸上的疲惫之色更重,眉头微微蹙起,沉吟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南卿,我知道你这想法极好,若在太平年月,或是我们在边境时,我定全力支持你。”苏林霄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歉意与凝重,“但眼下,真不是好时候。”
他压低声音,分析着当前的局势:“陛下对武将的猜忌之心日重,尤其对我们苏家。上次边境大捷,封赏是给了,可至今仍将我拘在京城,兵权也未完全交还,明升暗降的意味,朝中谁人看不出来?这是圣心不欲我们再掌边军,怕我们功高震主,尾大不掉。”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南蛮那边……自上次和谈后,他们的使者按理早该有消息传回,或是进贡,或是提出新的条件。可直到现在,音讯全无,边境传来的零星消息也透着诡异。这绝非好现象,恐怕南蛮内部有变。就不知道上面这位参与多少!眼下陛下对对兵权、对边关动向,只会看得更紧。”
“在这种时候,”苏林霄转回头,看着司南卿,语气恳切,“我们若在京城大张旗鼓地开办能日进斗金的琉璃厂,树大招风啊!更会惹来无数猜忌。陛下会如何想?他们会认为我们苏家敛财意欲何为?是否在招兵买马?是否别有用心?届时,恐怕钱财没赚到,反而引来泼天大祸。”
司南卿听着他的分析,眼中的亮光渐渐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静的思索。她不得不承认,苏林霄虑得极是。她只看到了巨大的商机和利润,却忽略了这背后错综复杂的政治环境和帝王心术。
“我明白了。”司南卿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是我想得简单了。京城确实是是非之地,不宜此时大动干戈。”
苏林霄见她如此通情达理,心中欣慰,低声道:“我知道你心思活络,这是好事。这琉璃厂并非不能开,只是时机和地点要变一变。”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若真要开,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们可以在南境开。那里天高皇帝远,原料运输也方便。我在南境经营多年,根基更深,行事也更便宜。届时,既能赚钱,也能借此为边军筹措些额外的军费,反而是一举多得。”
司南卿靠在他怀里,她轻轻“嗯”了一声:“好,那就听你的。我先将那些配方和想法仔细整理记录下来,等风头过去,等我们回去,我们就开始筹建。”
她沉吟片刻,又道:“既然大规模生产不行,但准备工作可以先做起来。先把方子列出来,我们先找几个绝对可靠的人,带着方子和一部分资金,悄悄去南境找地方先小规模试着。一来可以验证方子的可行性,改进工艺;二来也能提前熟悉当地的情况,埋下些人手。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再过去,便能立刻接手,迅速扩大规模。”
苏林霄眼睛一亮,赞赏地看着她:“这个主意好!就按你说的办。”
司南卿脸上露出一丝怀念和些许担忧,“说起派人去南境……倒是好久没有收到强叔他们确切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们在那边具体咋样了,是否安全。”
听到司南卿提起强叔,苏林霄脸上的忧色却瞬间化开,转而露出一抹有些神秘的笑容,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期待:“他们啊,好着呢!说不定……他们很快就能来京城见你了!”
“来京城?”司南卿闻言十分诧异,蹙眉道,“这么远的路程,他们在南境待得好好的,人生地不熟的,跑来京城做什么?而且,没有官府的路引,他们怎么好轻易过来?”
路引制度严格,平民百姓跨州过府都需要当地官府开具的凭证,尤其是边民入京,审查更为严格。
苏林霄见她疑惑,笑着道:“说不定他们也念着你呢!”
“对啦,还有件事,差点儿忘记了。” 司南卿忽然想起什么,眼睛弯了起来,带着几分献宝似的雀跃,从一旁的锦盒里取出那块黑不溜秋的翡翠原石,递到苏林霄眼前,“你看,我今天还买了这个!”
苏林霄接过表皮粗糙黯淡的石头,翻来覆去看了两眼,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不由得失笑:“你买的?你还懂赌石?”
“嗯哪!” 司南卿用力点头,脸上带着自信和狡黠的笑容,凑近他道:“我们打个赌怎么样?你就猜猜,我这块石头,待会儿解开来,能开出什么成色的翡翠?”
苏林霄看着她那难得流露出的小女儿情态,不忍太打击她的积极性。他掂了掂手里的石头,又看了看司南卿期待的眼神,努力从脑海里搜刮着能听起来既不太离谱又能鼓励到她的词儿。他清了清嗓子,故作认真地端详了一番,然后谨慎地给出了一个在他认为已经非常给面子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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