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一逃,南蛮军的抵抗意志彻底瓦解。苏林霄派人假意追了上去。
陈烈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激战红晕,策马来到苏林霄身边,望着南蛮溃兵逃窜的方向,忍不住再次抱拳请命:“将军!哈吾勒那厮已是丧家之犬,何不趁势追上去,一举将他擒杀,彻底打垮南蛮主力,永绝南境后患?末将愿为先锋!”
苏林霄并未回头,目光巡视着正在收尾的战场,淡淡开口:“穷寇莫追。你以为,我们昨夜为何能胜?”
陈烈一愣,下意识答道:“自然是将军事先料定敌军今夜强攻,率领精锐夜袭,攻其不备,斩南越主将阮弘,敌军士气崩溃……”
“这只是其一。”苏林霄打断他,微微摇头,“我们能胜,更因为南越与南蛮貌合神离,阮弘与哈吾勒各怀鬼胎,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他抬手指向自己的骑兵部队:“你看看,我们真正能投入追击的有多少人?昨夜奔袭,一人双马已是极限,将士们从出发到现在几乎未曾合眼。而哈吾勒虽败,其本部核心精锐损失未必伤筋动骨,反扑起来,胜负犹未可知。”
校尉张了张嘴,却听苏林霄继续道:“更关键的是,我们的大部队欧阳鑫所率的主力,此刻尚在百里之外,最快也需一两日方能抵达。昨夜之战,我们胜在出其不意,此时贪功冒进,深入追击,一旦哈吾勒缓过神来,我们的兵力短板问题便会暴露无遗。”
他顿了顿:“至于南越……你以为他们是真心投降?不过是因为阮弘突然身死,群龙无首,被我军气势所慑,一时失措罢了。若我们此时主力尽出,远离此地追击哈吾勒,这些降兵降将,会不会再生异心?落鹰涧内,陈烈将军你的士兵本身伤亡惨重,急需休整补给,此地亦需重兵镇守,诸多问题,岂能强追?”
陈烈听得冷汗微渗,头脑渐渐冷静下来,细想之下,果然处处风险。
苏林霄见他明白过来,语气稍缓:“所以,我已派人假意追击,扩大战果的姿态,实则是驱赶溃兵,不让他们有喘息重组的机会,等欧阳鑫的主力抵达,我们才能继续征战了。”
他最后看了哈吾勒逃走的方向,眼神深邃:“南蛮经此一败,锐气已挫。哈吾勒逃回去,也未必有好日子过。别忘了,南蛮内部,可不止他一个皇子。”
苏林霄唤来亲兵低声吩咐:“派几个机灵可靠的人,混在清理战场和押送俘虏的队伍里,留意南越降兵中是否有异常动向,特别是与阮弘关系密切的将领亲兵。另外,落鹰涧内陈将军所部的情况,尽快统计报我,伤员务必全力救治,所需药材若不足,立即从我们随军携带的物资中调配。”
“是!”亲兵领命而去。
一夜奔袭,高强度作战,即便以他的体魄也感到了疲惫。
这一战,赢了开局,斩了阮弘,击溃了南越,吓跑了哈吾勒,解了落鹰涧之围。但南境的烽火,远未平息。哈吾勒逃往黑水堡,南蛮主力犹在,南越虽败,但他不会罢休但,真正的硬仗,或许才刚刚开始。
欧阳鑫所率的大炎主力部队行军极快,沿途扫荡零散敌军,仅仅用了一天半时间,便在次日黄昏前,浩浩荡荡地抵达了落鹰涧。与苏林霄的先锋军汇合一处。
就在大炎主力抵达的同时,黑水堡内,惊魂未定的哈吾勒也终于从几个斥候口中,得知了一个让他几乎吐血的消息。
“什么?!你再说一遍?!”哈吾勒猛地从铺着兽皮的椅子上弹起来,死死盯着跪在下方瑟瑟发抖的小兵。
那小头结结巴巴地重复:“大、大皇子……千真万确……小的逃出来时,躲在远处山崖上看、看得分明……昨夜袭击我们的,根本……根本就不是苏林霄的主力!只有几千轻骑,最多不超过五千!他们的大队人马,是今天……今天下午才到的落鹰涧!旗帜上写的是‘欧阳’……”
“噗——!” 哈吾勒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喉头,眼前阵阵发黑。他猛地一拳砸在面前的硬木桌案上!
“苏!林!霄!”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带着血腥味,一字一顿地挤出这个名字,“老子……老子迟早要取你项上人头!把你碎尸万段!!”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苏林霄玩弄于股掌之间!对方只用了区区几千人,就唬得他以为是主力突袭,更是利用阮弘之死和南越军的崩溃,吓得他以为大势已去,仓皇逃窜,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落鹰涧,如果当时他能稳住阵脚,看穿苏林霄的虚实,哪怕只是多坚持几个时辰,战局或许就完全不同!
可惜,没有如果。一步错,步步错。如今苏林霄主力已至,自己损兵折将,士气低迷,南越也指望不上了……
帐内几位心腹将领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一名还算沉稳的心腹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大、大皇子……事已至此,悔之无益。眼下……我们当如何是好?是战,还是……另谋他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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