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漠荒原归来，已过半月。

那团被净化后的噬念妖本源，交由韩齐研究，初步判断其蕴含着一种极其特殊的“意念真空”属性，若能妥善利用，或可炼制出防御心神攻击的异宝，西漠边缘的村落也恢复了平静，流失的意念灵光回归后，虽修为需重新修炼，但至少道基无碍，村民们对联盟感激涕零。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然而我心中却萦绕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这种异样来源于我自身，或者说源于那沉寂已久的【功德系统】。

细细回想，自凝结众生道丹之后，系统便再未主动发布过任务，甚至连日常行为产生的微小功德提示音也彻底消失了，界面依旧可以唤出，功德总值停留在结丹前的那一刻，商城、灌注、推演等功能图标依旧亮着，却仿佛蒙上了一层尘埃，失去了以往的灵动的感觉。

起初，我以为是结丹时心神激荡，或是道丹自成天地，暂时隔绝了与外界的某些联系，可如今境界稳固，道丹与网络、星阵的运转圆融无碍，系统却依旧保持着死寂。

这绝不正常。

我曾尝试主动沟通，意念沉入系统界面，却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尝试消耗功德进行推演，功能依旧可用，能推演出功法的优化路径，却失去了以往那种直指本源、玄之又玄的韵味，变得像是一个纯粹的计算工具。

它还在，却“死”了。

这种感觉，如同一位常年相伴、亦师亦友的伙伴突然失去了灵魂，只留下一具空壳。

“系统？”我于静室中，再次于识海中轻声呼唤。

依旧没有回应，只有那冰冷、僵硬的界面悬浮着。

是因为我凝聚了道丹，走上了独特的秩序之路，不再需要它的引导了吗？还是说，它本身的存在与我道基的圆满，存在着某种未知的冲突？

又或者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思绪不由飘回穿越之初，那个在绝望中给予我唯一希望的声音，那些靠着微薄功德兑换清洁符起步的日子，那些依靠任务指引和商城图纸度过一次次危机的时刻，没有系统绝无我林晚照的今日。

它助我扎根，助我成长，助我凝聚道基，直至我结成了这前无古人的众生道丹。

道丹既成，我的路便真正由我自己来走了。

想到这里，心中那丝不安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悟与淡淡的怅然。

或许，系统的静默并非坏事，它像一位护道者，将我送至足以独立前行的路口，便悄然隐退，往后的风雨、大道、乃至与寂灭教的最终对决，都需要我凭借自身的力量、智慧与信念去面对。

我再次看向那寂静的系统界面，心中轻声道：“多谢。”

界面依旧毫无反应。

但我似乎感觉到，那层蒙尘的黯淡，微微流转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旋即隐没。

退出识海我推开静室之门，外界阳光正好，星辉虽隐，却自有温暖，苏婉正拿着新的各地舆情报告走来，王焱和韩齐在远处为某个技术细节争论不休，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勃勃的秩序。

系统静默了，但我的路还在脚下。

是时候，更主动地去面对那潜藏在北冥海深处的阴影了，被动防御终究落了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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