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值房外的空地上,厮杀已进入白热化。骆养性带来的锦衣卫缇骑虽是个中精锐,悍勇无匹,但魏忠贤暗中调动的这批京营士兵人数占据优势,且显然早有准备,结阵而战,一时间竟与锦衣卫杀得难解难分。鲜血染红了青石板,不断有人哀嚎着倒下,战况惨烈。
“顶住!给老子顶住!”骆养性浑身是血,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挥舞着已经砍出缺口的腰刀,状若疯虎,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必死的决心。他知道,若是不能尽快击溃眼前的敌人,等宫外魏忠贤更多的党羽反应过来,或者让那老贼从密道逃脱,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李若琏同样杀红了眼,他带着一队人马死死守住通往乾清宫方向的廊道,将试图冲过去报信或支援的零星宦官、侍卫砍翻在地。他必须确保皇帝所在核心区域的安全,同时阻断内外联系。
就在战局胶着之际,司礼监值房内,那条被骆养性暂时放弃追击的幽深密道中,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惊呼!
紧接着,几名刚才冲入密道追击的缇骑狼狈地退了出来,其中一人肩膀上还插着一支弩箭,他们脸上带着惊怒之色。
“指挥使!密道……密道里面有岔路,还有机关!我们折了几个弟兄!魏忠贤那老贼……可能已经从别的出口跑了!”
什么?!骆养性闻言,心头如同被重锤击中,一阵冰凉。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必须立刻结束这里的战斗,然后全力追捕魏忠贤!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对面京营士兵中一个看似头目的军官,瞅准机会,一杆长枪如同毒蛇出洞,直刺骆养性肋下!
“指挥使小心!”身旁一名亲卫猛地将骆养性推开,自己却被长枪贯穿胸膛,当场毙命!
骆养性目眦欲裂,怒吼一声,不再保留,完全放弃了防御,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扑向那名军官,刀光如匹练般斩下!那军官没想到骆养性如此悍勇,格挡不及,被一刀劈碎了半边肩膀,惨叫着倒地。
主将受创,京营士兵的阵型出现了一丝松动。
“兄弟们!杀!魏阉已逃!诛杀余党,护卫皇上!”骆养性抓住机会,声嘶力竭地大吼,提振士气。
锦衣卫缇骑们闻言,士气大振,攻势再猛三分。而京营士兵听到魏忠贤可能已逃,抵抗意志顿时削弱了不少,开始出现溃退的迹象。
……
乾清宫内,崇祯紧握着拳头,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喊杀声,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王承恩强撑着站在他身旁,不断有负责传递消息的小太监进出,带来零碎的战况。
“皇爷,骆指挥他们被京营的人挡住了!”
“皇爷,值房里有密道,魏阉可能跑了!”
“皇爷,外面还在打,但好像我们的人占上风了!”
每一个消息都让崇祯的心高高悬起,又沉沉落下。当听到魏忠贤可能从密道逃脱时,他几乎要按捺不住,想要亲自带人出去搜捕。
“冷静!朕必须冷静!”他不断告诫自己。他是皇帝,是中枢,不能自乱阵脚。他相信骆养性和李若琏的能力,也相信自己之前的布置。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更加喧哗的声音,似乎有大队人马正在靠近乾清宫!
王承恩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挡在崇祯身前。殿内的侍卫也紧张地握紧了刀柄。
然而,传来的却是英国公张维贤那沉稳洪亮的声音:“臣,张维贤,奉旨率部护卫宫禁,弹压叛乱!请陛下安心!”
崇祯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张维贤来了!他预先布置的这步棋,终于在关键时刻起到了作用!
原来,崇祯在决定动手之前,已密诏执掌部分京营、且相对中立的英国公张维贤,令其暗中集结可靠兵马,一旦宫内信号响起,即刻入宫控制局面,尤其是封锁宫门,防止外兵介入,并弹压任何可能的骚乱。
张维贤的率部到来,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就在锦衣卫猛攻下开始动摇的京营士兵,见到装备精良、阵容齐整的英国公部下,瞬间失去了所有斗志,纷纷弃械投降。负隅顽抗者,则被迅速格杀。
战场上的厮杀声迅速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胜利者的呼喝和投降者的哀告。
骆养性和李若琏浑身浴血,来不及处理伤口,立刻来到崇祯面前复命。
“陛下!司礼监值房已控制,外围叛乱已平定!然……然魏逆奸猾,值房内设有密道,臣等追击不及,恐……恐已被其逃脱!臣等万死!”骆养性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不甘和请罪的沉重。
崇祯看着眼前两位浑身伤痕、血染征袍的臣子,知道他们已经尽力。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顶着内外压力控制住司礼监核心区域并击溃叛军,已属不易。
“二位爱卿辛苦了,何罪之有?”崇祯上前一步,虚扶起两人,“魏阉经营多年,狡兔三窟,岂会没有逃命的后路?他能逃出司礼监,未必能逃出这紫禁城!更未必能逃出这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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