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二年 九月十二 西安行宫

洛阳陷落、福王生死不明的消息如同一声丧钟，震得整个行宫一片死寂。然而，还未等众人从这中原噩耗中缓过神来，宣府独石口失陷、皇太极破关而入的急报，如同又一记更沉重的闷棍，狠狠砸在崇祯心头。

“独石口……武自强殉国了……”崇祯看着塘报上的字句，手指微微颤抖。武自强，一个他印象并不深刻的名字，却用鲜血印证了边关将士的忠勇，也昭示了建奴兵锋之锐利。

朝堂之上，原本因抄没晋商而稍显压抑的气氛，瞬间被恐慌取代。一些官员旧调重弹，或言应尽快与建奴议和，集中兵力剿寇；或暗指孙传庭、周遇吉等人布防不力。

“议和？皇太极陈兵十万破关而入，是来议和的吗？他是来亡我社稷的！”崇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彻骨的寒意，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至于布防……宣府北路地广人稀，防线漫长，独石口失守，非战之罪，乃国力之衰！武将军力战殉国，其志可嘉，传朕旨意，厚恤其家，追赠都督同知！”

他先定了调子，稳住军心。随即，目光扫过满朝文武，语气转为决绝：“如今之势，唯有死战！传朕旨意！”

“一，擢宣大总督即刻移镇宣府，统一指挥宣大各处兵马，依托城堡节节抵抗，迟滞、消耗建奴兵锋，绝不容其长驱直入！”

“二，命孙传庭率宣大军主力，自居庸关出，寻机侧击建奴，断其粮道，扰其后方！告诉他，朕不要求他决战，但要他像一根钉子，牢牢楔住建奴！”

“三，严令周遇吉，居庸关乃最后屏障，万不容有失！便是战至一兵一卒，亦不得后退半步！”

“四，檄文天下，诏告闯贼祸乱河南、戕害亲藩之罪，令各省督抚速派援军，入豫剿寇！”

一道道命令发出，如同给这部濒临散架的战争机器注入强心剂。崇祯的思路清晰：西线（李自成）暂取守势，以地方兵力牵制；东线（皇太极）必须倾力以赴，利用内线优势，堵截、侧击，将建奴这股洪流挡在宣大山区，至少不能让其轻易威胁京师。

九月十五 宣府境内

皇太极亲率的主力八旗，在突破独石口后，并未如往常般急于南下掳掠，反而展现出惊人的纪律性。他们分兵数路，如同梳子般扫过宣府北路，攻克数个堡寨，却对坚固的州城避而不攻，目标明确——清除障碍，打通南下通道，直指大明腹地。

宣大总督麾下兵力捉襟见肘，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座座外围堡垒陷落，烽火昼夜不息。

九月十八 居庸关外

孙传庭亲率两万精锐，出居庸关，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插入宣府东南方向。他避开了建奴主力，专挑其分散的小股部队和后勤线下手。数次成功的伏击与突袭，虽然未能重创建奴，却成功烧毁了数批粮草，俘斩数百，极大地骚扰了皇太极的后方，迫使建奴分兵保护侧翼。

孙传庭用兵老辣，深知此刻与建奴主力硬碰硬是下策，这种“牛皮糖”战术，才是消耗敌人的最佳方式。

九月二十 西安行宫

崇祯密切关注着东线战局。孙传庭的侧击起到了效果，皇太极的推进速度明显放缓。但宣府境内的损失依然惨重，流离失所的百姓数以万计。

而更让他心忧的是，脑海中那几乎停滞的国运值。

【国运值：298】

依旧是298！距离突破300仅剩2点，却如同天堑。洛阳失守的负面影响，与抄家晋商、积极应对皇太极带来的正面影响，似乎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这最后的2点，需要什么来打破？

是东线一场决定性的胜利？还是西线传来剿寇的捷报？亦或是……内部改革的实质性突破？

“陛下，”王承恩轻声禀报，“骆养性奏报，晋商抄没之财帛，首批三百万两已秘密运抵孙传庭军中。孙督师回奏，军心大振！”

钱到位了，军心稳了。但这还不够。

崇祯走到窗前，望着北方阴沉的天际线。他知道，决定国运走向的关键时刻，即将到来。皇太极绝不会甘心被孙传庭如此掣肘，他必然有后手。而自己，也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他唤出系统面板，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气运点栏和依旧卡在298的国运值。

“还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足以震动天下，让这腐朽王朝焕发一丝生机的契机……”他喃喃自语。

是孙传庭能创造奇迹？还是周遇吉能守住国门？或者，那远在河南的李自成，又会给这个帝国带来怎样的“惊喜”？

战争的主动权，似乎依然掌握在皇太极手中。大明，仍在命运的钢丝上艰难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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