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庆卫·北门外
寅时初刻,朱由检率一万京营抵达。
城墙低矮坍塌,守军不足五百。守备连滚带爬出城跪迎:“陛下,臣不知……”
“建奴到哪了?”朱由检径直登城。
“昨日申时前锋至赤城,距此八十里。约三千骑。”
朱由检望东北群山。骑兵半日可至,最迟下午敌人就会兵临城下。
“城中百姓多少?”
“三千余户,多是军户。”
“立即疏散。”朱由检下令,“老弱妇孺南撤,青壮留助守城。告诉他们:朕在此,大明不弃。”
命令传下,延庆城在黎明前苏醒。京营士兵组织撤离,井然有序。
范景文从京城快马追至:“太子已闭九门戒严,但城中粮草只够十日。”
“十日够了。”朱由检盯着远方,“要么十日退敌,要么……”
他没说下去。
日上三竿,探马回报:建奴前锋已过永宁,距此不足三十里。
“终于来了。”朱由检握紧剑柄,“神机营准备。”
永宁至延庆官道
多尔衮勒马,心中不安。
皇太极命他率三千精锐绕道千里突袭,表面信任实则……他抬眼望延庆城廓,太安静了。
“探马未归?”
“三批皆无回音。”
副将忽指前方:“十四爷!城头有明军主力!看旗号是京营!”
“多少人?”
“至少上万!且有新式火炮,从未见过!”
多尔衮警铃大作。明军怎会提前布防?
西面烟尘起,阿济格率三千镶白旗至:“老十四,怕什么?明军一冲就垮!”
不待多尔衮阻止,阿济格已率部冲锋。三千骑兵如离弦箭扑向北门。
多尔衮只得跟上。
延庆北门城楼
朱由检望远镜中,建奴骑兵如潮涌来。
大地震颤。这是皇太极最精锐的骑兵,曾在辽西无数次击溃明军。
“陛下,入射程了。”
“再等等。”朱由检手心汗湿。首次亲临战场,首次见敌冲锋。
三百步。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已能看清狰狞面孔,听见嗜血呐喊。
“开火!”
五十门青铜炮齐吼。
轰隆——硝烟弥漫,霰弹如雨扫倒前列骑兵。
但后续骑兵踏尸继进。
“燧发枪队!”朱由检嘶声。
“预备——放!”
三千燧发枪齐射,白烟笼城头,弹幕如死亡之墙。
阿济格战马中弹倒地,他被亲兵扶起。抬头见城头明军竟整齐装填,毫无慌乱。
“第二排,放!”
又一轮齐射。
镶白旗冲锋势止。骑兵在百步外打转——恰在明军火器最佳射程。
“退!快退!”阿济格醒悟。
已迟。
城门突开,一队明军骑兵杀出——非传统三眼铳骑,乃马刀轻甲突击队。如锥凿入建奴乱阵,专斩落马军官。
“关宁军打法……但不是关宁军。”多尔衮在后方猛然想起:皇帝在京营练新军,仿关宁战术而装备更精。
难道城上是皇帝亲训新军?
那城楼……
多尔衮举望远镜望城楼最高处。金甲身影持剑而立,龙旗飘扬。
大明皇帝朱由检。
“撤!全军撤!”多尔衮嘶吼。
建奴骑兵潮退,遗尸数百。
城头明军欢呼震天。
朱由检扶垛口,腿微软。刚才一瞬,他甚至闻到了死亡气息。但此刻,看败退之敌,看欢呼将士,热流涌遍全身。
赢了。
第一阵,赢了。
同一时刻·嘉峪关
王承胤八百人守至第四日黎明。
蒙古人七次进攻,关墙下尸积如山,七次皆被打退。关内能站着,仅三百余人。
箭尽用石,石尽拆梁,药尽浇最后火油点火。
“总兵……咱们真要死这儿了。”副将靠王承胤身侧,胸口插半截断矛。
王承胤自中四箭,用布勒紧伤口止血。
“后悔吗?”
“后悔?”副将咧嘴露血齿,“后悔没多杀几个鞑子。”
两人笑。
关外,蒙古人推来攻城锤——巨木包铁皮。
“最后一次。”王承胤以刀撑身,“弟兄们,还能动的,站起来。”
稀拉站起百余人。皆伤,皆至极限。
“待会儿城门破,随我冲。”王承胤声哑,“多拉垫背。”
“诺!”
咚——咚——
攻城锤撞门,每声如击心。
城门将碎刹那,关外突响号角——非蒙古牛角,乃明军铜号!
地平线尘扬。
“孙”字大旗现晨光中。
“是……孙阁老……”副将喃语。
王承胤愣片刻,忽大笑,笑至泪流:
“援军……到了……”
他仰面倒下。
闭眼前,见湛蓝天空,与猎猎大明军旗。
西安·巡抚衙门
孙传庭接两份急报。
一嘉峪关:王承胤重伤,关城守住了。傅宗龙川兵前锋已与蒙古接战。
二京城:皇帝延庆击退建奴前锋,但皇太极主力仍在独石口方向,意图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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