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南城某宅
骆养性的动作比预想中更快。
接到密旨后半个时辰,三百锦衣卫已悄无声息地包围了目标院落。没有火把,没有马蹄声,只有夜行衣摩擦的细微声响,如同群蛇游过石板路。
“指挥使,三个出口都守住了。”副千户低声禀报。
骆养性蹲在对面屋顶,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院落。三进宅子,黑漆大门紧闭,只有后院的厢房还亮着灯——正是系统标记的第一个红点位置。
“确定里面是谁吗?”
“查过了,宅主叫沈万金,山西商人,主要做粮食和布匹生意。但奇怪的是,”副千户顿了顿,“他三个月前才买下这宅子,之前一直在太原。”
一个山西商人,突然搬到京城,还住在南城这种非富商聚集区。
骆养性冷笑:“抓活的。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锦衣卫如鬼魅般翻墙而入。几乎同时,院内传来狗吠声——但只叫了半声就戛然而止。
骆养性跃下屋顶,正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校尉探出头,做了个手势:已控制。
宅内一片狼藉。三个锦衣卫按着一个肥硕的中年人,正是沈万金。他穿着寝衣,满脸惊恐,床榻边散落着来不及收拾的书信。
“大人……大人饶命!小的……小的只是做生意的……”沈万金声音发颤。
骆养性不理他,径自走到桌边,拿起一封摊开的信。信是用暗语写的,但他一眼就看出关键: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西直门换岗时,以三盏红灯为号……”
八月十五,中秋。还有二十三天。
“谁给你的信?”骆养性转身,刀尖抵住沈万金咽喉。
“是……是一个叫老七的人,他……他说事成之后,给小人盐引三百道……”
“老七在哪?”
“东城甜水巷,第三家……”
骆养性收刀:“绑了,嘴堵上。留三十人看守,其余人跟我去甜水巷。”
同一时刻·东城甜水巷
第二个目标比沈万金警觉得多。
锦衣卫赶到时,宅子已经空了。后门虚掩着,厨房灶台还是温的——人刚走不久。
“搜!”骆养性脸色铁青。
众人散开搜查。副千户在卧房床板下发现暗格,里面除了金银,还有几封密信和一张手绘的京城布防图。
图上详细标注了九门守军换岗时间、兵力部署,甚至还有几条隐秘的地道——那是永乐年间修建,早已被遗忘的逃生通道。
“指挥使,看这个。”副千户呈上一枚腰牌。
铜制腰牌,正面刻着“京营”,背面是“把总王虎”。这是京营中下级军官的标识。
骆养性握紧腰牌。内鬼已经渗透到京营了。
“传令:全城戒严,九门只进不出。调北镇抚司所有人手,按图索骥,查所有地道入口。”
“那第三个目标……”
骆养性看向皇城方向,那里是系统标记的最后一个红点。
最危险的一个。
乾清宫暖阁
朱由检没有睡。
他面前摊开着三份奏报:一份是孙传庭从陕西发来的,西北局势初步稳定,但建议调秦良玉的白杆兵回防四川——土司又有不稳迹象。
一份是周遇吉的,辽西堡垒群需要补充兵员和火药,至少三万两银子。
最后一份是郑芝龙的密奏,荷兰人在台湾蠢蠢欲动,似有趁火打劫之意。
三线压力,从未减轻。
“皇爷,骆指挥使求见。”王承恩轻声通报。
“让他进来。”
骆养性风尘仆仆入内,单膝跪地:“陛下,已抓获一名奸细,但另一人逃脱。搜到京城布防图和密信,涉及中秋夜……”
“中秋?”朱由检皱眉,“还有二十三天。”
“是。据口供,他们计划在西直门举红灯为号,里应外合。”
朱由检沉默片刻:“你觉得,他们背后是谁?”
“臣不敢妄断。但密信中提到‘北边’,又有京营腰牌……”骆养性犹豫道,“恐怕不是简单的内鬼,而是……有组织的叛乱。”
“皇太极的手,伸得真长。”朱由检冷笑,“传旨:京营即日起换防,所有军官重新核验身份。你亲自负责。”
“那逃脱之人……”
“继续搜。但更重要的是,”朱由检盯着他,“查清楚,还有多少条地道,多少张布防图流落在外。”
骆养性领命退下。
朱由检走到窗前,望向沉沉夜色。系统界面显示,另外两个红点还在——说明内鬼不止这三个。
气运点只剩13点,不能再轻易使用占卜了。
他需要另一种方式。
“大伴,笔墨。”
王承恩铺开宣纸。朱由检提笔疾书,不是圣旨,而是一道道数学公式和机械图纸——蒸汽机的改进方案,高炉的温度控制方法,齿轮传动的优化设计……
这些东西,对眼前的危局没有直接帮助。
但这是种子。只要种下,总有一天会发芽。
黎明·工部军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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