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龙关内,临时清理出的指挥所兼静室。
楚溟盘膝而坐,双目微阖,周身气息沉静如水,内里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正在进行着复杂的梳理与融合。与十二先贤道韵碎片的初步融合,让他的“太初归墟道”根基得以重塑,眼界大开,但这庞大的信息与感悟,还需要时间沉淀、消化,真正转化为自身的实力。
太初之心在胸腔内平稳有力地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带动着体内新生的道基微微发光,那些融入的古老道韵如同星辰般点缀在道基脉络之上,熠熠生辉。大地守护之道的厚重、生机绵延之道的灵动、净化裁决之道的暴烈、永恒封禁之道的冰寒、渗透洞察之道的缥缈……这些截然不同的“道”,在“太初归墟”这一更高层次、更具包容性的框架下,被缓缓统合、解析,取其神髓,去其表象,滋养着他自身道路的成长。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时空的感知更加敏锐,对能量流动的把握更加精准,对各种法则的抗性与适应性也大大增强。尤其是对“秩序”法则那冰冷“定义”力量的本质,有了更深的警惕与应对思路。先前破解秩序光环的“太初基点·万法之始”,便是初步尝试。
但消耗也是巨大的。那一战几乎抽空了他新成道基后的力量储备,神魂也因高强度施展新领悟的招式而有些疲惫。此刻的调息,至关重要。
在他身旁,尺许长的星龙幼崽也蜷缩成一团,暗金鳞片上星辉流转,呼吸平稳悠长。它额头的星辰龙符光芒内敛,却与楚溟的太初之心保持着一种奇妙的同步脉动。通过灵魂链接,楚溟能感受到幼龙体内,磅礴的太初源液能量正在被飞速消化吸收,转化为最精纯的星辰龙力,滋养着它的血脉骨骼,唤醒着沉睡的传承记忆。幼龙的气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固、壮大,虽然依旧稚嫩,但已初具威仪。
静室之外,坠龙关内却是一片紧张而有序的忙碌。石虎带伤指挥,组织人手修复破损的城墙与阵法,救治伤员,清点战损,布置新的防御工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草药味,但守军将士们的眼神中,除了疲惫,更多了一股劫后余生的振奋与对楚溟的崇敬。
“楚溟大人真是神威盖世!那秩序狗贼和骨头架子,被他几下就打垮了!”
“还有那条小龙,看着小,本事可不小!那星光喷的,专打要害!”
“有楚大人在,咱们坠龙关说不定真能守住!”
低声的议论在士卒间流传,提振着士气。
然而,石虎和几位高阶将领的脸色却并不轻松。他们聚在一处相对完好的箭楼内,面前摊开了一张巨大的东荒西南边境地图。
“战损统计出来了。”一名负责军需的将领沉声道,“我军阵亡三千七百余人,重伤失去战力者逾五千,轻伤不计其数。关墙防御阵法损坏超过四成,核心阵眼‘镇龙柱’出现裂痕,修复需要至少五日,且需要大量地脉晶石。库存……不多了。”
“敌军留下骸骨残骸无数,秩序傀儡碎片若干,但真正的高阶战力损失似乎不大,除了被楚溟道友斩杀的两名头目,其余大多撤退有序。”另一名擅长侦查的将领分析道,“据探子回报,溃退的敌军在百里外的‘黑风谷’重新集结,与后续赶到的援军汇合。目前谷内死气与秩序银光冲天,兵力至少是今日攻城时的三倍以上!而且,似乎有更强大的气息正在赶来。”
石虎一拳砸在地图上,发出闷响:“果然!这只是试探性进攻!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万骸宗的‘骸骨魔尊’,秩序阵营的‘净化小队’主力,都还没现身!”
“将军,我们的援军……”有人问道。
石虎脸色更沉:“东荒各处防线皆吃紧,能抽调的援兵有限。古祭灵祖地传来的最新消息,南离火域依旧态度暧昧,但边境有异动,需防备;北冥冰洋毫无反应;至于其他几处残存势力……自顾不暇,或已被秩序渗透。我们,很可能要独自面对西线的全部压力。”
气氛一时凝重。虽然楚溟归来带来了希望,但敌我力量对比依旧悬殊。
“当务之急,是尽快修复防御,补充物资,并弄清敌人的详细计划。”石虎深吸一口气,“楚溟道友需要情报,我们必须尽快整理出来。另外……”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关内近日,可有异常?”
几名将领对视一眼,一名负责内卫的将领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寒意:“正要禀报将军。战前,我们安插在万骸宗外围的暗桩传回一条模糊信息,提及‘暗影’、‘内应’等词,但随后便失去联系,恐已遭不测。另外,这几日关内物资调配、伤员救治中,发现了几处蹊跷的延误和错漏,虽然看似意外,但频次稍高。属下已秘密调查,尚未有明确证据。”
石虎眼神锐利如刀:“你的意思是……关内有鬼?”
“不敢断言,但不得不防。”内卫将领沉声道,“敌军对我方防御弱点了如指掌,今日进攻重点几乎都打在阵法节点和兵力薄弱处。若无内应提供详细布防图,实难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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