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桩风波带来的短暂骚动,在楚溟的铁腕处置与石虎副将的高效执行下,迅速平息。整个坠龙关营地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表面的混乱很快蒸发,留下的却是更加坚硬、更加警惕的冰核。所有人员被重新甄别,防御体系被再次加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与紧绷的气氛。
楚溟返回静室,并未立刻继续闭关。他盘膝而坐,神念如网,细细回味着刚才那几名暗桩暴露、自毁的每一个细节——他们体内那被扭曲掩饰的秩序能量特性、自毁符文的结构、以及最后那名杂役麻木而狂热的眼神话语。
“‘净化终将降临’……‘你们都是污秽’……”楚溟低声重复,眼中寒意渐深。这不是简单的战斗口号,而是根植于灵魂深处的、被强行灌输的“信条”。秩序阵营不仅从武力上征服,更从思想与存在本质上进行“格式化”。这些暗桩,或许原本就是太初遗境的生灵,却被以某种方式“净化”了自我,成为了纯粹的“秩序工具”。
“这种控制手段,比直接的战争更可怕。”楚溟心中警惕。他能对抗秩序的能量攻击,甚至能对抗其“定义”权柄,但对于这种深入灵魂的思想侵蚀与同化,又该如何防备与破解?
他将这些思绪暂且压下,当务之急是恢复实力,并进一步探索自身“混沌道域”的潜力。或许,破局的关键,就在这方新生的天地之中。
意识再次沉入眉心。混沌道域依旧在缓缓演化,吸收了部分万古回响的道韵碎片后,这片初开的天地显得更加“丰富”,也更加“真实”了几分。灰蒙蒙的混沌母气流转不息,清浊升降之间,日月星辰的虚影似乎明亮了一丝,山川大地的轮廓也厚重了一分。那些闪烁的各色道韵碎片,在“神性共鸣”秘法的影响下,与楚溟意识的联系变得稍显紧密,不再仅仅是孤立的流光,而是开始隐隐与道域的基础法则(混沌、清浊、循环)产生微弱的互动。
楚溟尝试将一丝刚刚捕捉到的、属于暗桩自毁符文中那冰冷“秩序”与“净化”意境的残留波动,小心翼翼地引入道域。
这一缕带着“抹杀自我”、“绝对服从”意味的异种法则碎片,甫一进入混沌,立刻引发了反应。道域核心的“混沌源点”微微加速旋转,周围的混沌母气仿佛受到了刺激,变得活跃起来,主动将这一缕秩序碎片包裹、冲刷。那冰冷的“净化”意志试图抵抗,但在包容一切的混沌面前,如同滴入大海的墨汁,迅速被稀释、分解。其中的“秩序结构”部分被剥离出来,化作几道极其细微、却异常稳固的银色法则丝线,缓缓融入道域的演化之中,为那不断生灭循环的混沌体系,增添了一点点“稳定”与“规律”的框架;而那充满恶意的“抹杀自我”与“绝对服从”的精神烙印,则被“归墟”意境毫不留情地彻底湮灭、涤荡干净。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最终,那一缕蕴含恶意的秩序碎片被成功“消化”,不仅没有污染道域,反而被提取出有益的法则结构,补充了道域。楚溟甚至感觉,自己对“秩序”法则的“结构”与“稳定”特性,有了更细微的理解,这种理解并非认同其“绝对定义”与“抹杀异己”的核心,而是如同庖丁解牛,看清了其运转的“理”。
“果然,混沌包容万有,亦可化万有为己用。”楚溟心中明悟更深一层。他的“太初归墟”之道,其潜力或许远不止于对抗秩序,更在于……融合、转化、最终超越一切既有的法则体系,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包容并蓄的崭新道路。
这让他对消化体内那些驳杂的万古回响道韵碎片,有了更大的信心。他开始更主动地以“神性共鸣”秘法为引,系统地梳理、沟通那些碎片。
他不再追求短时间内吸收所有碎片,而是选择性地,先从那些气息相对温和、与自身道路(如星辰、大地、生机、流水等)较为接近的碎片开始。每一块碎片,都像是一本尘封的古籍,记载着一段失落的传承、一种独特的法则视角、甚至是一些关于太初遗境古史秘辛的零星信息。
他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星辰碎片让他对周天星斗的运转、时空的微妙联系有了新见;大地碎片加深了他对承载、稳固、地脉生机的感悟;生机与流水碎片则让他对生命的绵延与滋养有了更细腻的理解……这些感悟,并非直接提升他的力量总量,却极大地拓宽了他的道基广度与深度,让混沌道域的演化更加自然、和谐,蕴含的法则也更加丰富。
道域的范围,在这种“养分”的滋养下,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从最初方寸之地,扩展到接近一间静室大小。内部的景象也更加清晰:中央是缓缓搏动的“混沌源点”,上方有日月虚影交替,星辉隐约;下方大地轮廓起伏,隐约有山川脉络;清浊之气流转其间,风雨雷电等自然现象的雏形开始偶尔闪现。虽然依旧虚幻,远非真实世界,但已初具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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