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直接出现在关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或惊吓守军。收敛了所有外放气息,甚至以混沌之力略微扭曲了周围光线,使得自己如同一个模糊的虚影,遥遥望向那座熟悉的雄关。
镇魂关的城墙,比他离开时又加固、增高了许多,新的阵法光幕层层叠叠,符文流转不息,显然这半月多来,石虎带领东荒军民进行了艰苦卓绝的重建与强化。城墙上,将士林立,刀枪映寒光,肃杀之气弥漫。关内,隐约可见忙碌的人影与升腾的烟火气,虽然透着一股疲惫,却依然顽强。
楚溟能感觉到,关内有多道强大的气息隐伏,除了石虎那熟悉的炽烈如火的刀意,还有数道陌生的化神期气息,应该是中州或其他防线派来的援军高手。更深处,似乎还有一两道更加晦涩、古老的气息,或许是东荒隐藏的底蕴或请来的外援。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神念如春风般无声扫过,瞬间锁定了关内中心区域,那座最高、也最为坚固的赤红色主城楼——石虎通常在那里处理军务。
城楼顶层,宽阔的议事厅内。
石虎并未身穿那身标志性的赤红战甲,而是一身简便的暗红劲装,长发随意束起,正俯身在一张巨大的沙盘前,与数名气息沉凝的将领、供奉以及两名身着中州官袍的修士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她眉宇间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一丝压抑的焦躁,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声音沙哑却坚定。
“……西漠‘黑骨峡’一带的异常死气聚集必须严密监控!增派三队‘破邪弩’和两位擅长探查的元婴修士过去!”
“北原方向传来的消息,冰魄宗答应派遣一支百人精锐小队协助防守交界处,三日后抵达,需安排好接应与补给。”
“南泽的‘瘴林’附近发现疑似圣莲教活动痕迹,立刻让‘影卫’去查,必要时可请‘青木谷’的供奉出手协助净化……”
“中州答应调拨的下一批‘玄晶铁’和‘凝神香’何时能到?前线阵法修复和伤员救治都等着用!”
她语速极快,一条条命令清晰下达,手下将领与文官飞快记录、传令。那两名中州修士则面露难色,其中一位老者捋着胡须道:“石虎宗主,玄晶铁乃战略物资,调配需要皇朝工部与兵部共同勘验用印,流程繁杂,最快也需十日……”
“十日?!”石虎猛地抬头,眼中厉色一闪,“每拖一日,前线就可能多死上百将士!我东荒儿郎的命,难道就不值钱吗?!”
那老者被石虎气势所慑,后退半步,讪讪道:“宗主息怒,非是我等不尽力,实在是规矩如此……”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温和的声音,突然毫无征兆地在议事厅中响起,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既然中州的规矩繁琐,那便暂且不用他们的了。”
声音响起的同时,议事厅中央的空地上,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道青衫身影,由虚化实,缓缓显现。
正是楚溟!
他并未刻意散发威压,但只是站在那里,便自然成为了整个空间的中心。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与天地大道相合的沉静与浩瀚气息,悄然弥漫开来,瞬间抚平了厅内所有的焦躁与争执。
厅内众人,包括石虎在内,全都愣住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下一刻,石虎瞳孔骤缩,手中的一枚令箭“啪”地掉在地上。她死死盯着那道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身影,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一时失声。只有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剧烈波动。
其他将领与供奉先是愕然,随即,当认出楚溟的面容时,狂喜、激动、难以置信的表情接连涌现!那两名中州修士则是一脸茫然与惊疑,显然对这位突然出现的、气息深不可测的年轻人感到极度意外。
楚溟的目光,首先落在石虎身上,看着她眉宇间化不开的疲惫与眼中瞬间涌起的复杂情绪(惊喜、担忧、如释重负……),心中微微一叹,温声道:“石虎宗主,我回来了。”
短短几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砸在石虎心口,也砸在所有东荒将领的心头。
石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快步上前,上下打量着楚溟,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没事?真的……回来了?”她似乎想确认这不是幻觉。
“嗯,回来了。有些际遇,伤势已愈,境界亦有所得。”楚溟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厅内众人,尤其在两位中州修士身上略微停顿,“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
“楚溟大人!” “真的是楚溟大人!”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厅内东荒一系的将领与供奉终于反应过来,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欢呼,个个喜形于色,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那两名中州修士见状,也连忙收起脸上的惊疑,换上恭敬之色,上前见礼:“原来是楚溟大人归来,失敬失敬!早闻大人威名,今日得见,果然超凡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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