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尘封了无尽岁月的苍凉气息扑面而来。
那不是简单的灰尘味，而是混杂着香火寂灭，经文腐朽，信仰崩塌的复杂味道，仿佛整座古庙就是一部被时光遗忘的史书，此刻终于被人重新翻开。
秦长生一步踏入庙中。
洛风华十人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的震撼与疑惑，紧随其后。
庙内比想象中更加破败。
支撑庙宇的梁柱大多已经腐朽断裂，只有少数几根还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屋顶。
墙壁上的壁画斑驳脱落，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形和早已褪色的金漆。
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每一步踏下，都会扬起一片尘雾。
但诡异的是，这座看似随时可能坍塌的古庙，内部空间却给人一种异常稳固的感觉。
仿佛那些腐朽的梁柱，斑驳的墙壁，只是表象。
真正支撑这座庙宇的，是某种更加本质，更加亘古的东西。
秦长生没有在意四周的破败，径直走向庙宇深处。
那里，原本应该是供奉神像的主殿位置，此刻却空空如也。
没有神台，没有蒲团，甚至连香案都没有。
只有一面墙。
一面完整的，没有任何装饰的，青灰色石墙。
墙上，刻满了字。
那不是当今北斗大陆通用的文字，也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古文，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原始的符号。
每一个符号都简单到极致，却又复杂到蕴含着天地至理，只是看着，就让人头晕目眩，仿佛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秦长生在石墙前停下脚步，背对众人，仰头看着墙上密密麻麻的符号，久久不语。
十人不敢打扰，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庙内寂静得可怕，只有灰尘在透过残破屋顶洒下的微光中缓缓飘浮。
不知过了多久，秦长生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墙上的文字：
“这上面记载的，是这个世界最初的故事。”
“或者说，是这个世界‘为何会变成这样’的故事。”
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十张年轻而疑惑的脸。
“在你们所知的历史里，北斗大陆与异域的战争，始于太古末期，持续数万年，最终以双方两败俱伤，异域暂时退却告终，对吗？”
洛风华点头：“古籍记载确实如此。那场战争几乎打崩了半个北斗，无数传承断绝，大帝陨落如雨。”
“但那不是开始。”
秦长生摇头，指向石墙，“战争的开始，远比你们知道的更早。早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北斗大陆’与‘异域’之分的时候。”
众人愕然。
“你们以为，北斗大陆与异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秦长生问。
“难道……不是？”凌霄雪迟疑道。
“曾经，是一体。”
秦长生走到墙边，手指拂过那些古老的符号。
随着他的触碰，符号亮起了微弱的光芒，如同被唤醒的记忆。
“这些也是我最近开始掌握的信息。”
“或许域外是更加广阔的天地，但是，在很久之前，整个星域都是一体。”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连‘纪元’这个概念都尚未诞生时，这个世界被称为——‘原初之地’。”
“那时候，天地初开，万道初显，万族共生。没有战争，没有掠夺，所有生灵都在探索大道的路上并肩而行。”
“原初之地的中心，有一株树。”
秦长生的手指停在一个特殊的符号上，那符号形似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
“世界树。”
“它扎根于混沌，枝叶贯穿诸天，根系连接万界。它是一切生命的源头，也是一切法则的显化。”
“原初之地的万道，都通过世界树流转，交融，演化。”
“那个时代，被称为‘黄金纪元’。”
“但后来……”
秦长生的手指向下移动，停在另一个符号上——那是一个裂开的圆。
“世界树，出了问题。”
“没有人知道具体原因。或许是它自身演化的必然，或许是某种外力的干扰，又或者……是诞生于它内部的某些存在，产生了不该有的野心。”
“总之，世界树开始枯萎。”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枯萎，而是‘道’的枯萎。它的根系开始收缩，枝叶开始凋零，原本通过它流转的万道，开始断裂，错乱，甚至互相冲突。”
“原初之地的生灵们惊恐地发现，他们赖以生存的大道，正在崩坏。”
“原本温和的天地灵气变得狂暴，原本清晰的道则变得模糊，甚至连时间与空间都开始出现紊乱。”
“为了自救，也为了争夺日益稀少的大道资源，万族之间爆发了第一次大战。”
“那场战争持续了百万年。”
“无数种族灭绝，无数文明湮灭。最终，原初之地被打崩了。”
秦长生的手指划过一片破碎的符号区域。
“世界树彻底枯萎前，用最后的力量，将残破的原初之地一分为二。”
“较大的一块，保留了相对完整的大道法则和较多的生命种子，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演化，成为了你们所知的‘北斗大陆’。”
“至于异域，则是跟我们一样大大小小的星域。”
“但是每个大陆，资源都是有限的，一旦被掠夺，就成为了没有生气的星域，不适合修炼。”
十人听得目瞪口呆。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所知的全部历史！
“所以……本质上还是资源的争夺？”
雪千行喃喃道。
“是！”
秦长生点头。
“世界树枯萎时产生的‘道殇’，大部分被北斗大陆吸收。”
“所以异域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他们想要生存，想要延续，就必须不断地吞噬，掠夺完整的大道法则来补全自身。”
“而北斗大陆，就是他们眼中最完美的‘补品’。”
杨辰握紧战戟：“所以太古那场战争……”
“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你们也看到了，那个封印之下的异域很强。”
“唯有不断的变强大，才能够保护北斗大陆，才能够防止北斗也成为一片死寂，没有生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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