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和周老栓将五坛米酒、一袋酒糟搬回周老栓家时，苏微婉正带着阿福和侦察兵在院子里等着。见他们回来，苏微婉立刻迎上去：“怎么样？酒坊里有什么发现？”

“收获不小。”沈砚把米酒和酒糟放在地上，从怀里掏出那两个瓷瓶，“酒里确实有问题，我尝了一口，后味发苦，喉咙还有点麻，像是加了蒙汗药。另外，仓库里藏着东西，闻着有海盐味，酒糟里还混着海盐颗粒——你看。”说着，他从酒糟袋里抓出一把，摊在手心，里面果然有细小的白色颗粒，在阳光下泛着盐特有的光泽。

苏微婉拿起一粒海盐，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指尖捻了捻：“这盐颗粒粗大，颜色偏黄，和苏州本地的细盐不一样，倒像是海边盐场直接晒出来的粗盐。酒坊里酿酒，怎么会用这么粗的盐？还混在酒糟里？”

“肯定不是酿酒用的。”周老栓凑过来看了看，“我们渔村酿酒，要么不加盐，要么加一点细盐调味，从来不用这种粗盐。这盐，看着像是从汪世昌的盐场里出来的——我去年去苏州城卖鱼，见过汪家盐场的盐，就是这个样子。”

沈砚心里一沉——汪世昌！之前他就怀疑汪世昌和倭寇勾结，现在醉鲸酒坊的酒糟里出现了汪家盐场的粗盐，这更印证了他的猜测：汪世昌很可能通过醉鲸酒坊，把盐和粮食走私给倭寇。

“先别管盐，先化验米酒。”苏微婉道，“我得确认酒里到底加了什么，是不是蒙汗药。”

她立刻从药箱里拿出几个小瓷碗、一根银簪和一包草药粉。先倒了半碗米酒，将银簪插进酒里，轻轻搅动——银簪的颜色没有变化。“不是砒霜之类的剧毒，但可能是曼陀罗花粉或者草乌头之类的迷药，这些药银簪验不出来。”

接着，她把那包草药粉倒进米酒里，草药粉遇酒即溶，米酒的颜色慢慢变成了浅紫色。苏微婉点点头：“没错，是曼陀罗花粉。这种药少量服用会让人嗜睡、头晕，大量服用会昏迷，而且后味发苦，和你说的口感完全吻合。”

“果然是蒙汗药！”阿福一拍大腿，“难怪村里有人喝了酒就晕过去，肯定是被这米酒迷晕的！胡老三太坏了，用这种阴招抢东西！”

“不止抢东西这么简单。”沈砚道，“阿强失踪前，就喝了醉鲸酒坊的米酒。我怀疑，胡老三是用加了蒙汗药的米酒，把村民迷晕后，要么抢他们的粮食和财物，要么就把人抓走——送给倭寇带路，或者杀人灭口。”

周老栓脸色发白，声音有些颤抖：“这么说，老李、老王和阿强，都是被他们用米酒迷晕后抓走的？那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不好说，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沈砚道，“如果他们被倭寇抓去带路，说不定还有救；要是被杀人灭口，就晚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去酒坊要人？”阿福急道。

“不行。”苏微婉摇摇头，“我们没有证据，胡老三肯定不会承认。而且酒坊里有多少人，我们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倭寇，也不清楚。贸然去，只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沈砚点点头，他想起之前撒在酒坊仓库和酒糟堆上的“追踪粉”——那是苏微婉用一种特殊的草药制成的，白天看不出来，晚上用特制的油灯一照，就会发出淡绿色的光，能追踪到货物的运输路线。

“我有个办法。”沈砚道，“晚上我们去酒坊附近蹲守，看看他们会不会运东西出去。我在仓库和酒糟堆上撒了追踪粉，只要他们搬东西，就能顺着粉迹找到他们的落脚点。另外，我们还可以夜探酒坊仓库，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周老栓立刻道：“我也去！酒坊后院有个狗洞，是以前老东家留下的，很小，只有小孩能钻进去，但我知道怎么把它挖大一点，成年人也能钻。而且我熟悉酒坊的地形，晚上能给你们带路。”

“好！”沈砚道，“那我们下午先准备准备，周村长，你去看看狗洞的位置，顺便打听一下酒坊晚上的守卫情况；苏大夫，你再准备点迷烟和麻沸散，万一遇到守卫，能派上用场；阿福，你和侦察兵去附近的山上砍点树枝，做几个简易的梯子，万一狗洞挖不开，我们还能爬墙进去。”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周老栓去酒坊附近打探消息，苏微婉在院子里调配迷烟和麻沸散，阿福和侦察兵则扛着斧头去山上砍树枝。沈砚则拿着那袋酒糟，仔细查看里面的海盐颗粒——这些盐颗粒大小均匀，不像是偶然混进去的，更像是故意掺进去的。他突然想到，酒糟可以用来喂猪，但如果酒糟里加了盐，喂出来的猪肉会更鲜美。可醉鲸酒坊里并没有养猪，他们为什么要在酒糟里加盐？

“难道……这些酒糟不是用来喂猪的？”沈砚自言自语道。他突然想到，倭寇在海上航行，需要大量的淡水，而盐是必不可少的，既能调味，又能补充体力。会不会是汪世昌把盐混在酒糟里，再和粮食一起运给倭寇？这样既隐蔽，又能同时运送盐和“饲料”——酒糟可以用来喂倭寇船上的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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