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三十九年冬,紫禁城养心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案头那方“敬天法祖”的玉印泛着冷润光泽,殿外寒风卷着碎雪拍打窗棂,呜咽声如泣如诉,竟压过了阶下太监们轻缓的脚步声。
嘉靖帝身着明黄色常服,长发用玉簪束起,面容沉郁如墨,指节因用力攥着沈砚送来的密信而泛白。信纸上“严世蕃勾结张万霖,私卖优质铁料与俺答汗,分赃百万两;王怀安通敌,约定开西门献城”等字句,字字如针,狠狠扎在他心头。御案旁,那枚从死士身上搜出的“严”字腰牌、张万霖的分赃账本、王怀安的通敌密信,一字排开,铁证如山,将朝堂之上那层看似光鲜的遮羞布,撕得粉碎。
“好一个‘严阁老’!好一个‘教子有方’!”嘉靖帝猛地将密信掷在地上,声音因震怒而颤抖,殿内烛火应声晃动,映得他眼中满是戾气,“朕信任他,委以首辅之职,让他辅佐朝政、安定天下,他却纵容子嗣通敌叛国,用边关将士的性命换金银,用大明的江山填私欲!这是要反了吗!”
近侍太监陈洪吓得连忙跪地,头埋得极低,连大气都不敢喘。他跟随嘉靖帝多年,深知这位帝王虽常年修道,却心思缜密、猜忌心极重,一旦触及底线,便是雷霆之怒,无人能挡。往日里,严嵩凭借“青词”讨得圣心,权倾朝野,连皇子都要让他三分,可今日,这通敌叛国的罪名,便是神仙也难救。
“传旨!”嘉靖帝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声音冷得像殿外的冰雪,“锦衣卫即刻捉拿严世蕃,打入诏狱,严加审讯!抄没严府家产,一丝一毫都不许遗漏!至于严嵩……”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决绝,“削去其内阁首辅之职,褫夺所有封号,流放海南!永世不得回京!”
“遵旨!”陈洪连忙起身,躬身退下,脚步都带着慌乱。他知道,这道圣旨一出,朝堂格局将彻底颠覆,那个盘踞朝堂二十余年的严氏集团,终究是要倒了。
消息如长了翅膀般,一夜之间传遍京城。次日早朝,文武百官齐聚太和殿,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严嵩身着素色布衣,佝偻着身子站在百官之首,往日里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颓败与惶恐。他看着御座上沉默的嘉靖帝,心中百感交集,想开口求情,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
“严世蕃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尔等可知?”嘉靖帝的声音从御座上传来,冰冷刺骨,扫过每一位官员的脸。
百官纷纷跪地,齐呼“臣等不知,望陛下圣裁”。其中,徐阶身着青色官袍,跪在前列,神色平静,眼中却难掩一丝振奋。他与严嵩周旋多年,今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大明的朝堂,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不知?”嘉靖帝冷笑一声,拿起御案上的账本,扔到严嵩面前,“这是张万霖的分赃账本,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严世蕃收了多少银两,分了多少赃物!还有这封密信,是严世蕃写给王怀安的,让他‘尽快除了沈砚,以免夜长梦多’!你们告诉我,这也是不知?”
严嵩看着地上的账本和密信,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老泪纵横:“陛下,臣……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求陛下看在臣多年辅佐的份上,饶世蕃一命,臣愿以死赎罪!”
“辅佐?”嘉靖帝怒极反笑,“你辅佐朕的,就是让严世蕃通敌叛国,让边关将士用劣质兵器送死?你辅佐朕的,就是让朝堂之上贪腐成风,让百姓怨声载道?严嵩,你扪心自问,你配得上‘辅佐’二字吗!”
就在此时,徐阶缓缓起身,躬身奏道:“陛下息怒。严世蕃通敌叛国,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严嵩身为首辅,纵容子嗣,包庇奸佞,误国误民,亦难辞其咎。但如今,当务之急是肃清严党余孽,整顿吏治,安抚民心,以稳朝纲。”
嘉靖帝看向徐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徐阶多年来谨言慎行,却始终坚守原则,在严嵩专权期间,多次暗中保护正直官员,为朝廷保留了一丝正气。如今严嵩倒台,徐阶便是最合适的内阁首辅人选。
“徐阶所言极是。”嘉靖帝点了点头,声音缓和了些许,“即日起,任命徐阶为内阁首辅,主持朝政。凡参与严党贪腐、包庇、通敌者,无论官职大小,一律严查,绝不姑息!”
“臣遵旨!”徐阶躬身领旨,心中激动不已。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整顿朝堂、安定天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他有信心,定不辜负陛下的信任,不辜负百姓的期望。
随后,徐阶立刻展开行动。他先是联合朝中正直官员,列出严党余孽的名单,下令锦衣卫逐一抓捕;再是清查严府家产,追回赃款赃物,充实国库;同时,他还上书嘉靖帝,提出了一系列改革措施:整顿吏治,严格官员考核制度;加强边关防御,提高士兵待遇,严格兵器质量监管;重视民生,减免灾区赋税,安抚流民;严惩贪腐,设立举报制度,鼓励百姓监督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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