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沙岛的晨雾尚未散尽,血腥味便已穿透潮湿的海风,弥漫在这座刚刚经历过激战的岛屿上空。焦黑的茅草屋残垣、散落的倭刀与箭矢、还有尚未完全熄灭的粮草仓库余烬,都在无声诉说着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围剿之战。沈砚踩着湿漉漉的沙滩,靴底碾过细碎的贝壳与焦屑,目光扫过战场,眉头微蹙。俞大猷正站在一处高坡上,身着染血的铠甲,指挥士兵们清理战场,他的披风被海风猎猎吹动,脸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疲惫,却依旧眼神锐利如鹰。
“沈先生,”俞大猷见沈砚走来,抬手拱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此次围剿能大获全胜,多亏你熟悉地形、献计献策,否则我军恐怕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沈砚回礼,目光落在不远处忙碌的士兵身上:“俞将军过誉了,真正浴血奋战的是将士们。只是这战场清理,还需仔细些,倭寇狡猾,说不定会留下暗哨或密信。”他说着,弯腰捡起一柄掉落的倭刀,刀身狭长,刀刃上还沾着暗红的血迹,刀柄处刻着奇怪的日文铭文。“这些倭寇的武器制式统一,看来是经过正规训练的,绝非散兵游勇。”
苏微婉提着药箱,从一片废墟后走出,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鬓边的发丝也被汗水濡湿,贴在脸颊上。她看到沈砚,快步走上前,语气带着一丝欣慰:“沈砚,受伤的士兵和百姓都已初步处理,重伤者我已用当归黄芪汤吊着元气,等会儿运往泉州城再做进一步医治。”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倭寇的毒箭确实厉害,好在我提前熬制了解毒汤,大部分中箭的士兵都已脱离危险。”
沈砚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从行囊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这是我昨晚烤的红薯,还热着,你先垫垫肚子。忙活了一夜,别累坏了。”
苏微婉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温热的红薯,心中一暖。她剥开焦黑的外皮,露出里面金黄软糯的薯肉,甜香瞬间弥漫开来。她咬了一口,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疲惫。“谢谢你,沈砚。对了,我在救治百姓时,听到他们说,倭寇中有一个‘王掌柜’,经常给他们分发粮食,看起来像是个汉人,而且对岛上的地形很熟悉。”
“王掌柜?”沈砚眼神一凝,“莫非是海商王坤?”他转头看向俞大猷,“将军,之前温州知府刘大人便说过,温州海商王坤与倭寇往来密切,可能是内奸。如今看来,这王坤不仅是内奸,恐怕还是倭寇在中原的联络人。”
俞大猷神色凝重:“若真是如此,此人必须尽快抓获。他熟悉我朝情况,又与倭寇勾结,留着他,始终是个祸患。”他当即下令,“传我命令,所有俘虏全部集中到这里,我要亲自审讯!”
士兵们很快将十几名被俘的倭寇押了过来,这些倭寇个个衣衫褴褛,神色惶恐,有的身上还带着伤,被士兵们用绳索捆着,推推搡搡地站成一排。其中一个身材高瘦的倭寇,看起来像是个头目,虽然被捆着,却依旧昂着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桀骜不驯。
俞大猷走到那名倭寇头目面前,拔出腰间的佩刀,刀光一闪,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说!你们的首领岛津义弘在哪里?还有,那个叫王坤的汉人,现在何处?”
倭寇头目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日语,脸上满是不屑。沈砚身旁的赵武懂些日语,立刻翻译道:“将军,他说他不知道什么王坤,岛津大人已经乘船逃走了。”
“逃走了?”俞大猷怒喝一声,刀刃又逼近了几分,“胡说!我军已经封锁了海面,他怎么可能逃走?再不说实话,我一刀斩了你!”
倭寇头目脸色一白,但依旧嘴硬,又说了几句日语。赵武继续翻译:“他说,岛津大人早就料到会有围剿,提前准备了快船,在昨夜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从岛西侧的暗礁通道逃走了。至于王坤,他说王坤本应来黑沙岛参加聚会,但临时接了一封密信,提前返回泉州城了。”
沈砚眉头紧锁,心中盘算着:“暗礁通道?看来这黑沙岛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秘密。至于王坤,提前返回泉州,恐怕是察觉到了危险,想要脚底抹油。”他走到倭寇头目面前,蹲下身,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你说的是实话?王坤在泉州城的据点在哪里?”
倭寇头目看着沈砚的眼睛,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沈砚从行囊中取出一块咸香四溢的鱼干,在他面前晃了晃:“只要你说实话,我就放了你,还把就放了你,还把这些食物都给你。如果你不说,”他语气一顿,眼神变得冰冷,“我会让你尝尝被盐和辣椒面撒眼睛的滋味,昨天你那些同伴,应该已经体验过了。”
提到盐和辣椒面,倭寇头目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昨夜战斗中,沈砚让士兵们将盐和辣椒面混合,撒向倭寇,那种辛辣刺痛的感觉,让他们至今记忆犹新。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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