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暖融融地洒在平遥码头的青石板上，黄河水裹挟着泥沙滚滚东流，漕船的船帆在风中猎猎作响。码头上人头攒动，挑夫们扛着货箱往来穿梭，叫卖声、船工的号子声与汾酒的醇香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鲜活的市井画卷。沈砚与苏微婉的行囊早已搬上船头，两人站在码头边，望着前来送别的众人，眼底泛起几分不舍。

乔景然身着崭新的锦缎长袍，腰间系着朝廷刚赐予的“票号监管御史”令牌，愈发显得英气勃发。他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楠木匣子，走到沈砚面前，郑重地递了过去：“沈兄，这是日升昌特制的VIP银票，凭此票可在全国任何分号兑现任意银两，无上限、无期限。你我虽相识时日不长，但你为山西百姓铲除大害，为票号业拨乱反正，这份情谊，乔某没齿难忘。此去浙江路途遥远，望这银票能解你燃眉之急。”

沈砚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张烫金的银票，票面没有标注数额，只盖着日升昌的朱砂大印与乔景然的私章。他合上匣子，抱拳道：“乔东家太客气了，此去查案，本是分内之事，怎敢受此厚礼？”乔景然摆手笑道：“沈兄不必推辞，这不仅是我的心意，更是山西票号业全体同仁的感激。日后若有需要，日升昌分号遍布天下，随时可为你提供便利。”苏微婉见状，也上前道谢：“多谢乔东家，这份情我们记下了。”

一旁的李猛走上前来，手中握着一把鞘身镶嵌着黄铜纹饰的剪刀，刀柄上刻着“汾州捕衙”四字。他将剪刀递给沈砚，声音洪亮：“沈兄，这是汾州最好的铁匠打造的剪刀，吹毛可断，削铁如泥。你我都是行走江湖之人，难免遇到凶险，这剪刀既能防身，亦可应急，你带着它，我也能放心些。”沈砚接过剪刀，掂了掂分量，入手沉甸甸的，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显然是一把利器。他拍了拍李猛的肩膀：“李捕头的心意，我收下了。待浙江案破，我定回汾州与你共饮汾酒，再尝陈婆的碗托。”李猛哈哈大笑：“一言为定！我在汾州候着你！”

陈婆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食盒，蹒跚着走过来，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她打开食盒，里面整齐地码放着真空包装的平遥牛肉和用油纸包好的太谷饼，香气四溢。“沈大人，苏姑娘，这是老婆子亲手做的牛肉和太谷饼，牛肉用老汤卤了三天三夜，太谷饼加了双倍的蜂蜜，路上饿了就能吃，顶饱又好吃。”陈婆说着，又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小罐子，“这是我熬的辣椒油，拌碗托、拌面条都好吃，你们带着，别亏待了自己。”苏微婉接过食盒，眼眶微微泛红：“陈婆，谢谢您，您太贴心了。”陈婆摆摆手：“谢什么？你们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老婆子这点心意算不得什么。一路平安，早去早回啊！”

人群中，柳承业身着粗布囚服，由两名衙役看守着，他也前来送别。此刻的他早已褪去了往日的油滑与算计，面色憔悴却眼神清明。他走到沈砚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沈大人，若非你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我如今已是黄泉路上的人。此去流放，我定洗心革面，好好改造，绝不辜负你的宽恕。”沈砚扶起他，沉声道：“柳承业，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执迷不悟。你能幡然醒悟，便是最好的结果。日后好好做人，莫再重蹈覆辙。”柳承业点头称是，眼中噙着泪水，转身被衙役带走，踏上了流放之路。

码头上的送行人群渐渐散去，沈砚与苏微婉登上漕船。船工解开缆绳，长篙一点，漕船缓缓驶离码头。乔景然、李猛、陈婆等人站在岸边，挥手告别，身影渐渐变小。沈砚站在船头，望着渐行渐远的平遥古城，城墙巍峨，城楼高耸，这座见证了伪钞案始末的城市，如今已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与安宁。苏微婉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山西之行，总算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沈砚颔首，从怀中掏出张经派人快马送来的书信，展开细看。信上的字迹刚劲有力，详细说明了浙江官盐走私案的情况：“浙江沿海盐场，近年私盐泛滥，官盐滞销，盐税流失数百万两。经查，私盐团伙与严党余孽勾结，将官盐偷运出海，贩卖至倭寇盘踞之地，牟取暴利。百姓无盐可食，怨声载道，抗倭前线亦因盐料短缺，士气受挫。望你二人速往浙江，彻查此案，揪出幕后黑手，以安民心，以固海防。”

“严党余孽，倭寇勾结，私盐泛滥……”沈砚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这浙江案，怕是比山西伪钞案更为复杂。”苏微婉走到他身边，接过书信看了一眼，笑道：“再复杂的案子，只要我们携手同心，总能找到线索。你看，这漕船之上，有陈婆的牛肉饼，有李猛的剪刀，还有乔东家的银票，我们什么都不怕。”她说着，从食盒里拿出一块太谷饼，掰了一半递给沈砚：“先垫垫肚子，路途还长，我们慢慢商议。”

沈砚接过太谷饼，咬了一口，香甜酥脆的口感在口中化开，带着陈婆的心意与平遥的暖意。他望着滔滔黄河水，心中思绪万千：从福建倭寇案到山西伪钞案，一路走来，历经艰险，却也收获了无数情谊与成长。如今新的使命在前方，纵然前路漫漫，荆棘丛生，他也定要查清真相，还百姓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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