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卫队的效率极高，在赵铁山的亲自指挥下，码头区的残骸被迅速清理，消息也被严格封锁。关于那晚的真相，只在最高层小范围内流传，对外只宣称是城主府成功剿灭了一伙流窜的邪异妖兽。

第二天正午，两份加盖了黑水城最高权限印鉴、材质特殊的通关文书，以及一笔不算少的路费，便由赵铁山亲自送到了悦来居的后门，交到了王小二手中。这位副统领的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显然王小二那“巡天使者”的身份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

“使者大人，一切已按您吩咐办妥。这是您要的通关文书和盘缠。”赵铁山压低声音，“关于‘暗鸦’和那位……李默兄弟的事情，卑职已列为最高机密，绝不会外泄。”

王小二接过东西，随意地点点头：“辛苦了，赵统领。黑水城的安危，暂时还得你多费心。若有‘暗鸦’或其他异常动向，可通过老方法联系我。”

“卑职明白！”

没有过多寒暄，王小二带着李默，再次改换了行头，混在出城的人流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他们掀起了不小风浪的边陲小城。

走出那高大却斑驳的城门，回头望去，黑水城在正午的阳光下依旧显得灰暗而压抑，但李默心中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短短时日，他在这里经历了追杀、觉醒、战斗、暴露，也结识了王小二这个神秘的盟友，更是得到了一柄潜力无穷的神秘剑胚。

“别看了，前路还长着呢。”王小二踢踏着那双万年不变的破拖鞋，嘴里叼着根草茎，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黑水城这潭水被我们搅浑了，但也只是暂时平静。‘暗鸦’损失了一个六阶执事和那么多傀儡，绝不会善罢甘休。城主府那边，赵铁山虽然被唬住了，但时间一长，难免不会起疑。咱们得趁这个机会，走得越远越好，顺便把你身上这堆麻烦事理一理。”

李默点了点头，问道：“王兄，我们接下来去哪？”

王小二从怀里掏出一张略显粗糙的兽皮地图，在上面比划着：“黑水城往东，是帝国的腹地，关卡林立，盘查严格，你这‘李郝’的身份是个大雷，不好走。往北是连绵的横断山脉，妖兽横行，环境恶劣。往南是无尽沼泽，毒瘴弥漫，也不是好去处。”

他的手指最终点在黑水城西偏南的方向：“所以，咱们往这边走。先去‘灰岩镇’，那里是通往西部荒原和几个小型自治领的交通要冲，三教九流汇聚，管理相对松散，适合我们暂时落脚，也能打听到更多关于西部乃至黑教廷的消息。”

李默看着地图，灰岩镇距离黑水城有数日路程，途中会经过一些小的村落和荒野。他注意到王小二选择的路线上，还标记着几个不起眼的符号。

“这些符号是？”

“一些老朋友，或者……可能提供帮助的地方。”王小二含糊地解释道，“我们这趟不只是逃难，更要主动收集信息。我怀疑，‘暗鸦’在黑水城的活动绝非孤立事件，可能与西部荒原的某些变故，甚至与你身上那‘晦暗’的根源有关。灰岩镇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两人不再多言，沿着尘土飞扬的官道，一路向西而行。

李默一边赶路，一边抓紧一切时间调息恢复，同时不断尝试与怀中那黑色剑胚沟通。经历了码头区生死一战，他与这剑胚之间似乎建立了一种微妙的联系。虽然依旧无法自如驾驭，但那丝锋锐之意回应起来顺畅了许多，他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剑胚传递来的一种类似于“饥饿”和“渴望”的情绪——它似乎需要能量，需要战斗来滋养和成长。

王小二则将大部分时间用来研究和拓印那晚从黑袍人（暗鸦执事）身上搜到的一些零碎物品——几块刻着诡异符号的黑曜石碎片，一张材质特殊、描绘着不明区域的残破皮革，还有一小瓶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黑色粉末。

“这些符号……有点像古精灵语，但又掺杂了深渊恶魔文的变体……这‘暗鸦’果然跟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牵扯很深。”王小二眉头紧锁，时而喃喃自语，“这地图指向的……好像是西部荒原的‘沉寂峡谷’？那里据说是一处古战场遗址，煞气冲天，生人勿近……”

数日之后，官道逐渐变得崎岖，周围的景色也从平原变成了起伏的丘陵。植被稀疏，露出大片大片的灰白色岩石，正如“灰岩镇”其名。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灰岩镇那由巨大灰岩石块垒砌而成的、布满风蚀痕迹的城墙轮廓。镇子规模不大，但来往的行人商队却不少，大多风尘仆仆，带着一股荒原特有的粗犷与彪悍气息。

在进入镇子前，王小二和李默再次仔细检查了自身的伪装，确认无误后，才随着人流，走向那喧闹的镇门。

缴纳了微不足道的入城税，踏入灰岩镇，一股与黑水城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没有黑水城那种沉郁的压抑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乱、嘈杂却又充满活力的氛围。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随处可见携带兵器的佣兵、赶着驮兽的商人、以及穿着奇装异服、来自不同种族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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