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月薇离开藏身小屋,李默并未直奔城西百草阁。深夜的帝都街道虽显空旷,但巡夜兵丁、打更人以及某些阴暗角落里不怀好意的视线依然存在。他带着目不能视、气息特殊的月薇,目标太过明显。
他凭借着强大的灵魂感知和对帝都地形的快速记忆(入城后他已暗中记下主要街巷),如同游鱼般在复杂的巷道间穿梭,最终来到外城区靠近城墙根的一片区域。这里多是贫民窟和废弃的作坊,人员混杂,气息污浊,反而更能掩盖行迹。他找到一处半塌的染坊地窖,入口隐蔽,内部空间尚可,且残留的刺鼻染料气味能干扰大部分嗅觉和低层次的能量探查。
布下数层加固的隐匿与预警阵法后,李默才稍微松了口气。月薇安静地坐在角落一块相对干净的石板上,双手捧着微微发光的月华玉佩,那柔和的光晕不仅驱散了地窖的阴冷潮湿,也让她苍白的面容显得安宁了些许。
“暂时安全了。”李默低声道,取出一枚夜光石嵌在墙壁上,提供些许照明。
月薇“望”向李默的方向,轻声道:“李……大哥,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已经被那些人找到了。”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显露出她内心的后怕。
“同舟共济而已。”李默摆摆手,在她对面坐下,取出清水和干粮递过去,“月薇姑娘,关于百草阁那处被污染的星火感应,能否再详细说说?比如,具体在百草阁的哪个方位?那股‘痛苦’的感觉,是持续性的,还是间歇性的?”
月薇接过食物,却未立刻食用,而是闭上眼睛,将全部心神沉浸在胸前的月华玉佩中。玉佩的光芒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明灭,仿佛在与远方的某处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片刻后,她睁开无神的双眸,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感应很模糊,像隔着一层厚厚的、不断波动的污浊帷幕。大致在百草阁主体建筑后方的区域,可能是库房、炼丹室或者……地下?那种痛苦的感觉并非持续,而是如同潮汐,有时剧烈挣扎,有时又陷入死寂的麻木。最近一次清晰的感应,是在前天午夜子时左右,痛苦达到顶峰,几乎让我心神失守……”
前天午夜?李默回想起客栈中听到的关于流浪汉精血被吸干的命案传闻,时间似乎也对得上。难道这两者之间有关联?被污染的星火,需要汲取生灵精血来维持或进行某种邪恶的转化?
“另外,”月薇补充道,眉头微蹙,“那股星火的气息……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有点像母亲曾经提过的‘草木之心’,是代表蓬勃生机与自然疗愈的星火,但现在……它被扭曲了,充满了怨恨与疯狂。”
草木之心!又一个星火的名号。李默心中念头急转。百草阁是帝都最大的药材交易中心,若有草木属性的星火在此,合情合理。但如今它被污染,而百草阁依旧正常营业……是星火的持有者被控制了?还是星火本身被某种邪恶法阵或器物拘禁、污染?
“看来,必须去百草阁探一探了。”李默沉声道,“但白天人多眼杂,夜晚守卫必定森严。而且,若那里真是‘主宰’的一个据点或实验场,必有高手坐镇。”
“我可以帮你。”月薇忽然道,声音虽轻,却带着坚定,“我的月华之力,对生灵伤势和负面状态有很强的感应与舒缓作用。或许能更准确地定位那股被污染星火的位置,甚至……在关键时刻,尝试安抚它的痛苦,削弱污染的影响。”
李默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目不能视的女子,却能感受到她柔弱外表下那颗坚韧而善良的心。她的能力确实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但带她深入险地……
“太危险了。”李默摇头,“你留在此地,我独自前往探查。若有发现,再回来与你商议。”
“不,”月薇罕见地坚持,她“看”着李默,仿佛能透过黑暗与阻碍,直视他的眼睛,“母亲说过,守望者的职责不仅是等待,更要在黑暗中点亮微光。我的力量或许微弱,但在对抗污秽、治愈创伤方面,是我存在的意义。而且……如果我留在这里,一旦你被发现或陷入苦战,我连支援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话有理有据,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使命感。李默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旦情况不对,立刻撤退,保护自己为先。”
“嗯。”月薇轻轻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接下来的一整天,两人都留在地窖中。李默抓紧时间调息,将状态恢复到最佳,同时反复推演可能遇到的情况和应对策略。月薇则默默运转月华之力,温养自身,并尝试更清晰地与远方那痛苦的感应建立更稳定的联系,以便需要时能快速定位。
夜幕,再次降临。
子时将近,正是月薇感应中那痛苦最为剧烈的时刻,也是夜最深、人最静的时刻。
李默与月薇悄然离开地窖。月薇换上了一身深色的衣裙,用兜帽遮住了大半面容。李默以冰寂之力笼罩两人,最大限度地消除气息和体温,如同两道融于夜色的幽魂,向着城西百草阁的方向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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