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帮里，和静王府或者观星阁的人，有没有来往？”李默换了个方向。

矮壮头目愣了一下，茫然摇头：“静王府？那可是天潢贵胄，咱们这种泥腿子哪够得上……观星阁？就更没见过了，那些都是天上的星君老爷……”

看他的神情不似作伪，河蛟帮的层次，恐怕还接触不到静王府和观星阁那个层面，他们更多是被利用来做一些脏活的打手或竞争者。

李默大致摸清了情况。河蛟帮老大“翻江龙”和少数高层，才是关键。他们或许知晓更多关于“源质”运输链条，甚至与阴泉司幕后之人的联系。

“带我去黑水坞，找刘三。”李默解除了部分压制，但一股冰寒的气息如同枷锁般缠绕在矮壮头目的心脉，“别耍花样，否则，你会比他们先死。”他瞥了一眼地上昏迷的两个跟班。

矮壮头命哪敢不从，连连点头。李默随手将两个跟班拖到角落更隐蔽处，暂时禁锢起来。

在矮壮头目的带领下，两人穿行在黎明前最黑暗的街巷中，七拐八绕，来到玉带河边一处由老旧船坞改造而成的、围墙高耸的院落外。院墙上布满了防止攀爬的铁荆棘，门口有精悍的帮众持刀守卫，隐约能听到院内传来的操练声和粗鲁的叫骂。

这里便是“黑水坞”。

矮壮头目上前，与守卫低声交谈了几句，又亮出了自己的腰牌，指了指身后的李默（李默此刻收敛了大部分气息，看起来像个不起眼的随从）。守卫似乎认得这头目，又或许是得到了什么吩咐，打量了李默几眼，便挥手放行。

进入院内，气氛更加肃杀。空气中弥漫着汗味、鱼腥味和淡淡的血腥气。不少精赤着上身、露出各种水族纹身的汉子在空地上打磨兵器或互相角力，目光不善地打量着进来的两人。

矮壮头目低着头，领着李默快速穿过前院，来到后方一处相对独立、门口有人看守的厢房。

“刘爷就在里面养伤……”矮壮头目低声道。

李默点点头，示意他上前叫门。矮壮头目硬着头皮敲了敲门：“刘爷，是我，王彪，给您送点伤药来。”

里面传来一个虚弱但暴躁的声音：“滚进来！”

王彪推开门，李默紧跟而入，反手将门关上。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烈的药味。一个脸色惨白、右臂缠着厚厚绷带、斜靠在床上的精悍汉子，正是昨晚码头逃走的“分水鳄”刘三。他见到王彪身后的李默，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猛地爆发出惊疑与仇恨的光芒！

“是你？！”他虽然没看清李默昨晚的全貌，但那股冰冷刺骨、瞬间废掉他手臂的气息，他死也忘不掉！

“看来你还记得。”李默声音平淡，目光扫过屋内，除了刘三，并无他人。

刘三下意识地想喊人，但看到李默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以及王彪那瑟瑟发抖、面如死灰的样子，到了嘴边的呼喊又咽了回去。他知道，对方能悄无声息地潜入黑水坞，挟持王彪找到这里，其实力绝对远超他的想象。

“你……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河蛟帮总舵！”刘三色厉内荏地低吼道。

“问几个问题，问完就走。”李默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关于阴泉司那批‘货’，你知道多少？运输链条，北边的来源，静王府的参与，还有……你们老大‘翻江龙’，和谁接头？”

刘三脸色变幻，咬牙道：“我不知道！有本事你杀了我！”

“杀了你？太便宜了。”李默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缓缓伸出手指，指尖一点冰蓝光芒凝聚，“昨晚只是废你一条手臂。你说，如果这股力量进入你的心脉，或者……你的脑袋，会怎样？”

极致的寒意随着他的话语弥漫开来，刘三感觉自己仿佛赤身裸体坠入了冰窟，连灵魂都要冻结！昨晚那恐怖的一幕再次浮现，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人能做到。

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刘三颓然道：“我……我说！那批‘货’……听老大喝醉时提过，是‘上面’的大人物要的，具体用途不知道。来源……好像是北边战场和难民里筛选出来的‘精壮货色’，通过秘密渠道送到鬼愁涧上游的‘断魂滩’，再由我们的人接手，通过改装过的快船，趁夜运进城外交给阴泉司的人……静王府……静王府好像是提供庇护和打点关卡，具体我不清楚，老大可能知道……”

“和阴泉司接头的人是谁？有什么特征？”

“是……是个戴斗篷的，看不清脸，声音嘶哑，每次都在不同的废弃码头交接。不过……有一次我远远看到，那人上了一条小船，划船的人……手臂上好像有个黑色的、像章鱼触手一样的纹身……”

章鱼触手纹身？李默记下这个细节。

“你们老大‘翻江龙’，现在何处？”

“老大……老大昨晚收到风声，说阴泉司吃了大亏，可能会报复，一早就带几个心腹去‘水月轩’了，那里是我们和城里其他几位爷谈生意的地方，更安全……”刘三为了活命，几乎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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