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他抵达了一处名为“寒髓泉眼”的地方。
这是一片位于两座雪峰之间的冰封盆地,盆地中心,并非冻土,而是一眼直径不过丈许、不断汩汩涌出粘稠如乳、散发着惊人寒气的银白色泉水的泉眼。泉水涌出后迅速凝结,在泉眼周围形成了一片晶莹剔透、如同水晶丛林般的冰锥与冰台。天空中,即便在白日,也能看到七颗排列成北斗状的星辰虚影,洒下清冷的星辉,恰好笼罩着这片盆地。
这里的寒意,比鬼哭岭更加纯粹,更加接近冰寒法则的本源。空气中弥漫的并非阴煞,而是精纯的“寒髓灵气”,对修炼冰系功法的修士而言乃是无上宝地,但对寻常生灵,则是瞬间冻毙的绝域。
李默刚一踏入盆地边缘,就感觉浑身一僵,连呼出的气息都在瞬间冻结成冰粒掉落。右臂传来的不再是负担感,而是一种如鱼得水般的舒适与渴望,甚至主动散发出吸力,贪婪地吸纳着空气中的寒髓灵气。
“就是这里了……”李默在盆地边缘寻了一处背风的冰隙,盘膝坐下。他没有贸然靠近泉眼中心,那里的寒髓灵气太过浓郁霸道,以他现在的状态,贸然接近可能会被直接冻成冰雕。
他再次运转《玄冥镇狱诀》,这一次,他主动放开了对右臂低温的部分压制,让其更自然地与外界寒髓灵气交融。同时,他引导着源星盘碎片,全力吸纳天空中洒落的北斗星辉。
修炼开始了。
寒髓灵气如同找到了归宿,疯狂涌入他的右臂,滋养着“玄冰玉骨”与“星辉冰肌”,让这条手臂的气息更加凝实,表面的龙鳞纹路与星辰刻痕也变得更加清晰、深邃。部分精纯的寒髓灵气透过右臂与身体的连接处,渗入他的经脉与丹田,被他自身的冰寂星火炼化吸收,壮大着那丝新生的融合灵力。
北斗星辉则经过源星盘碎片的转化,化作更加温和精纯的星辰能量,滋养着他的全身,尤其是受损的五脏六腑和脆弱的识海。在星辉与寒髓灵气的共同作用下,他体内的暗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干涸的丹田也逐渐充盈起来,修为稳步向着五阶高级巅峰恢复,甚至隐隐触摸到了那层通往六阶的屏障。
然而,极致的修炼环境也伴随着极致的危险。
随着他吸纳的寒髓灵气越来越多,右臂散发的低温领域也在不断扩大、加深。以他为圆心,方圆十丈内的冰层变得更加坚硬、光滑,空气中的水分完全被冻结,连光线似乎都变得迟缓、冰冷。他自身的“隔热屏障”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消耗剧增。
更麻烦的是,此地的“原住民”被惊动了。
就在李默沉浸修炼的第五日深夜,北斗星辉最盛的时辰,盆地中心的寒髓泉眼,突然剧烈翻涌起来!泉眼中,数道银白色的、如同液态水银般的影子激射而出,落在冰面上,化作三只通体晶莹剔透、仿佛由最纯净的寒冰雕琢而成的奇异生物。
它们形似狐狸,却生有六尾,眼眸是两颗缓缓旋转的冰蓝色星辰虚影,周身缭绕着浓郁的寒髓灵气与星辉,气息赫然都达到了五阶中级!这是常年吞噬寒髓灵气与北斗星辉而诞生的精怪——冰魄星狐!它们将这片盆地视为自己的领地与食源,绝不容许外来者“窃取”此地的能量!
三只冰魄星狐刚一现身,便发现了正在修炼的李默,眼中星辰虚影光芒大盛,发出无声的、直刺灵魂的尖啸!同时,六条蓬松的冰晶狐尾猛地扬起,无数根细如牛毛、却锋利无比、蕴含着极致寒毒与星力冲击的冰晶毫针,如同暴雨般朝着李默攒射而来!速度之快,覆盖之广,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修炼被强行打断,李默猛地睁眼,眼中寒光一闪。他没有试图起身或闪避,而是……抬起了那只新生的右臂,五指张开,掌心对准了袭来的冰针暴雨!
他没有催动灵力,仅仅是……释放了右臂本身凝聚的、那源自冰煞龙息与极寒地脉的天然威压,以及其中蕴含的一丝诛仙剑寂灭意境!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能冻结灵魂、斩断生机的冰冷“领域”,以李默的右臂掌心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领域之内,时间与空间仿佛都变得粘稠、迟缓!
那漫天激射而来的冰晶毫针,在进入这领域范围的瞬间,速度骤降,表面的寒毒与星力光泽迅速黯淡、消散,仿佛失去了所有灵性与力量,最终软绵绵地、如同普通的冰渣一般,簌簌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三只冰魄星狐如遭雷击,齐齐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眼中的星辰虚影剧烈摇曳,仿佛受到了某种位阶上的绝对压制与灵魂层面的恐惧冲击!它们那由精纯寒髓灵气凝聚的身体,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体表的冰晶光泽都暗淡了几分!
这是源自力量本质的碾压!冰魄星狐的力量再精纯,也只是天地寒髓灵气与星辉的聚合体,而李默右臂中的冰煞龙息,是接近冰寒法则本源的远古龙族力量,诛仙剑意更是凌驾于寻常能量之上的毁灭法则!两者结合产生的威压,对这些依靠精纯能量而生的精怪,有着先天性的、如同天敌般的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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