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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道破周边各路暗探的身份，月煌是越说越兴奋，像是看戏没看过瘾般，作势就要拉着叶秋水往另一条街走，借以窥视更多人的头衔名称。

然而叶秋水轻轻避开了他拉来的手，面带怅然地长叹一声：“洞若观火......这就是仙人境界吗？”

月煌愣在原地，刚刚燃起的八卦之魂，立马就被言语间的苦涩所浇灭了。

他很想跟师父解释清楚，但话到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沉默以对，发出同样的叹息。

“我的师父，也就是那个整天说要把你逐出藏剑，背地里却找了不少办法想要帮你恢复天赋的师祖，就是死在这个路口，死在了不知何方势力的手下。”

叶秋水淡淡开口，声音幽幽，听不出什么情绪。

“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她，她从未教过我什么武学精要，耳提面命时，又总说些让人厌烦的世俗话题，催我谋权谋利，免得和她一般平庸无为。”

“你这位师祖啊，早年受过情伤，又遭至亲至信之人背叛，等我入门时，她已是将全部身心投入权势之中，半生钻营，才为我求来了这堂主的身份。”

“我来这里的第三个月，月铭被召回山庄，手下再无可用之人，于是她一声不吭地来了，要替我坐镇，要让我大展拳脚。”

“然后，她就死在了这里，发现她的时候，其身受创二十余处，气力衰竭，显然是被人围攻致死。”

“你能想象那个场面吗？”

她抬起毫无波澜的目光，死死盯住月煌的双眼。

“那天夜里，只不过百步距离，三五道墙的间隔，我师父惨死，我却什么都没听到。”

“还是路过的更夫发现了她，急着去报官时惊动了我的属下，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天气，月煌却只觉得周遭压抑至极，仿佛有风雨囤积天上，压得他几近窒息。

叶秋水并不是要让他共情什么，说完这些后，她就挪开目光，重新看向来来往往的人们。

“后来啊，我就嫁人了。”

“嫁的是一位长歌门弟子......那年天地灵机骤变，大宗师境关口大开，青莲居士开馆授徒，收了不少有朝堂背景的青年才俊......”

“他有功名在身，武艺虽然差些，却也够上了小宗师境界，为谋家族利益向藏剑山庄求了亲，我师父一举应下，替我定下了婚事......来成都除了为我坐镇，更是带着那小子来相亲的。”

“其实，我二人结合一处倒也不算辱没彼此，只是我当时一心想着自谋出路，不肯攀附权贵，并没有当场答应，后来......”

“后来我想通了......人在微末时，总要想尽一切办法向上爬，才能得一息安寝之处......他需要藏剑的靠山，我也需要世家协助，于是一拍即合，便成了婚。”

说到这，叶秋水停顿下来，迈开步子继续朝前走。

月煌连忙跟上，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他，只能报以沉默。

他明白，叶秋水是知道他会问这些，干脆趁着机会全都说了出来，省得做徒弟的难以开口。

可是这经历，当真太过难熬了点。

而且此番世事无常，实在让他心中发苦，鼻眼一阵阵的发酸，若不是和那位对自己一向没有好脸色的师祖鲜少见面，怕是早已落下泪来。

气氛沉闷地走过另一条街，叶秋水忽然又开了口：

“我的故事，也就这些了，其他的多说无益，你若感兴趣了，这些天可以自己去打探。”

“现在我带你去堂中真正的地盘所在，那边好像还有些人与你相熟，难得回来，刚好去见见。”

说到这，她语气忽然变了，变成月煌全然不曾见过的模样。

“哦，对了，顺便去拜会一下你的师公，让他瞧瞧，老娘的大徒弟到底是何等风采！”

“记得到时候把气势亮出来，好好压一压那厮，省得再闲着没事劝老娘多读点书，一天天的吵得耳朵都生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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