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谷的清晨总是带着几分肃杀,今日尤甚。
苏晚晴端着一盆待洗的衣物,低头走向溪边。经过这些时日的“特训”,她的步伐轻盈了许多,对周遭的感知也越发敏锐。她能感觉到暗处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令人不适的审视与贪婪。
尤其是近日,她发现自己走在路上时,那些目光变得愈发露骨。就连一些平日不敢正眼看她的低阶弟子,也常常盯着她出神,眼神恍惚。
起初她不解其意,直到昨日在溪边洗衣时,无意间瞥见水中倒影,才悚然惊觉——水中的女子,虽依旧瘦削,面色却不再是从前的惨白,而是透出玉质般的莹润光泽。原本枯黄的发丝变得乌黑柔亮,如同上好的绸缎。最明显的是那双眼睛,曾经的死寂麻木被一种内敛的光彩取代,顾盼间竟有种说不清的韵味。
玄阴玉魄体正在苏醒。即便有林轩教授的敛息术遮掩气息,但这日渐显露的容光,却是难以完全隐藏的。
“哟,这不是苏师妹吗?”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觊觎。
苏晚晴抬头,见是几个外门弟子拦在路前,为首的叫孙淼,是秦绝麾下的狗腿之一,平日没少帮着欺压同门。
孙淼上下打量着苏ue晴,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啧啧道:“几日不见,师妹倒是越发...水灵了。”他身后的几人发出暧昧的笑声。
苏晚晴心中一凛,垂眸不语,试图绕行。
孙淼却横跨一步,再次挡住去路,嬉皮笑脸道:“师妹急着去哪?陪师兄们说说话嘛。听说你那废物夫君日日‘折磨’你?何必跟着他受苦,不如...”
他的手竟要探过来摸她的脸。
苏晚晴下意识地后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些时日的训练让她本能地就要出手反击,但理智告诉她不能——一旦暴露实力,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僵持时刻,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哎呀,这不是孙师兄吗?一大早就在这儿...指导我道侣修行?”
林轩不知从哪个角落溜达出来,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衣襟还歪着。他小跑过来,很是“自然”地插进苏晚晴和孙淼之间,恰好隔开了那只不规矩的手。
孙淼见到林轩,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但似乎有所顾忌,悻悻地收回手,皮笑肉不笑:“原来是林师弟。怎么,舍得让你这如花似玉的道侣出来干活了?”
“没办法啊,穷嘛。”林轩摊手,唉声叹气,“不像孙师兄您,跟着大师兄吃香喝辣。我们这些苦命人,不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一边说着,一边很“随意”地抬手,似乎想拍拍孙淼的肩膀表示亲近。孙淼嫌弃地后退半步避开。
就在这错身的瞬间,林轩的手指极其隐蔽地弹了一下,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粉末沾上了孙淼的袖口。
“哼,算你识相。”孙淼没察觉异常,只是冷哼一声,又贪婪地瞥了苏晚晴一眼,才带着人扬长而去。
林轩脸上的谄笑瞬间消失,眼神冷了一瞬,随即恢复懒散。他转身看向苏ue晴,目光在她脸上停顿片刻,皱了皱眉。
“招蜂引蝶。”他嘀咕一句,声音不大不小。
苏晚晴一怔,垂下头:“晚晴并非有意...”
“知道你不是有意。”林轩打断她,语气有些烦躁,“是那块料子自己太扎眼。”他摸着下巴,围着她转了一圈,像是在评估什么棘手的问题。
苏晚晴站在原地,任由他打量,心中五味杂陈。她厌恶那些目光,却也无法控制身体的变化。
忽然,林轩停下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根东西。
那是一根木簪。材质看似普通,颜色沉暗,毫无光泽,样式也极其简单,甚至有些拙朴,像是初学者随手雕刻的失败品。
“喏,给你。”林轩随手将木簪递过来,语气随意得像在给一件不要的杂物。
苏晚晴迟疑地接过。木簪入手微沉,触感温润,细看之下,发现木质纹理极其细密,隐隐构成某种难以辨别的天然纹路。
“以后把头发挽起来,省得风吹乱发,碍手碍脚。”林轩撇撇嘴,解释道,“整天披头散发,干活都不利索。”
这个理由实在牵强。绝情谷女弟子多为方便行动,都会将长发束起,苏晚晴平日也是如此。他特意送一根簪子,绝非只是为了束发。
苏晚晴握着那根看似粗糙的木簪,心中疑惑,却还是低声道:“谢夫君。”
“试试看合不合适。”林轩看似不在意地摆摆手,眼神却若有若无地瞟过来。
苏晚晴依言,抬手将略显散乱的长发挽起,用木簪松松固定。就在发簪插入发髻的瞬间,她感到一丝极细微的凉意自簪身流入头皮,迅速扩散至全身。
这凉意并非寒冷,而是一种清心宁神的感觉,仿佛炎夏饮下一杯清泉,将她体内那股不自觉散发出的、吸引旁人注意的微妙气息悄然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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