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苑,坐落于绝情谷内门区域一处相对僻静的山坳之中。几座白墙灰瓦的精舍错落分布,被苍翠的竹林与潺潺的溪流环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药草混合的气息,显得清幽而安宁。
然而,这份安宁之下,是密不透风的监视与无形的囚笼。
苏晚晴被安置在东侧一座名为“竹韵轩”的精舍内。此处陈设简单,却一应俱全,远比杂役区的陋室舒适百倍。每日有固定的杂役弟子送来清淡却蕴含灵气的膳食与汤药,亦有医庐的执役弟子定时前来检查她的伤势,所用药物虽非顶级,却也远非外门弟子所能享用。
表面上看,这确实是极好的“静养”待遇。
但苏晚晴心知肚明,自己身处何等境地。精舍四周,明里暗里至少有四道筑基以上的气息若隐若现,时刻关注着这里的一举一动。整个静心苑都被一座强大的阵法笼罩,隔绝内外神识探查,也限制内部之人随意出入。
她如同被精心饲养在笼中的雀鸟,一举一动,皆在他人注视之下。
身体的状况依旧糟糕。经脉的裂痕并未完全愈合,丹田的破损更是需要水磨工夫慢慢温养,残余的毒素如同阴影,盘踞在窍穴深处,时不时带来一阵隐痛。那夜强行引动无名一式带来的透支,几乎伤及了生命本源,让她时常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
但她的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
那日擂台上,凭借林轩传音指点初步稳定内景,又在濒死之际引动那惊鸿一式,让她对自身,对力量,乃至对冥冥中的“道”,都有了截然不同的感悟。
她不再像初入谷时那般惶恐无助,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只知凭借一股狠劲硬拼。她开始真正沉下心来,审视自身,消化着连日来生死搏杀带来的经验,以及那深植于灵魂本能中的“星罗步”韵律和那无名一式带来的破碎道韵。
在静心苑的这几日,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坐调息,以外界输送来的温和药力与灵气,配合林轩暗中以某种未知手段维系住的那一缕奇异生机,缓慢却坚定地修复着伤体。
她发现,当自己沉浸在对“星罗步”的观想与推演中时,体内灵力的运转会自然而然地带上一种独特的韵律,这种韵律似乎能与天地间某种无形的力量产生共鸣,不仅让她对步法的理解日渐加深,甚至对伤势的恢复,也有着微弱的促进作用。
而那无名一式留下的“意念”烙印,虽然无法再次动用,却像是一盏高悬于意识深处的明灯,让她对力量的凝聚、对灵力结构的洞察,拥有了一个远超当前境界的、模糊的参照标准。
这一日,刘长老亲自来到了竹韵轩。
他依旧是一副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模样,手持拂尘,缓步而入。两名随侍弟子恭敬地守在门外。
“小丫头,感觉如何?可还适应此处的环境?”刘长老在苏晚晴对面的蒲团上坐下,语气温和,如同关心晚辈的长者。
苏晚晴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
“长老面前,不必多礼,安心养伤便是。”刘长老摆了摆手,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苏晚晴,实则如同最精密的法器,将她体内气息的每一丝变化都纳入感知。
“多谢长老关怀,弟子已感觉好了许多。”苏晚晴垂下眼睑,声音平静,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与恭敬。她知道,在这位深不可测的长老面前,任何一丝情绪波动都可能被放大解读。
“嗯,伤势确实在稳步恢复,难得,难得。”刘长老抚须点头,看似欣慰,话锋却随即一转,“不过,你体内几种毒素纠缠,尤其是那蚀灵透骨毒的残余,甚是麻烦,单靠寻常汤药,恐难以根除,日久恐伤及道基啊。”
苏晚晴心中微凛,知道正题来了。她沉默不语,静待下文。
刘长老叹了口气,道:“老夫观你于小比之中,步法精妙,应对沉稳,更有一式……颇为玄奇,竟能窥破陈震《厚土诀》的灵力节点,实乃老夫生平仅见。不知……你这身本事,师承何处?或许,你师门传承中,有化解此等奇毒之法,也说不定。”
他的语气充满了关切与引导,仿佛真心在为苏晚晴考虑。
苏晚晴按照早已与林轩(通过某种极其隐晦的意念传递)对好的说辞,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一丝追忆:“回长老,弟子……弟子并无师承。那步法……是弟子幼时在家乡后山玩耍,偶然跌落一处山洞,洞壁上有一些模糊的图案和文字,弟子觉得有趣,便时常模仿……至于破开陈师兄防御……当时弟子重伤之下,神智已有些不清,只觉体内力量混乱不堪,随手一指,也不知怎的就……”
她将“后山奇遇”的说法进一步细化,指向了“模糊图案和文字”,并将那惊世骇俗的一指推给了“神智不清”和“力量混乱”,听起来合情合理,却又让人无从考证。
刘长老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笑容不变:“哦?后山山洞?不知是何处后山?图案文字,可还记得具体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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