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是被破旧的木门被粗暴踹开的巨响惊醒的。
不是他警惕性低,而是在那之前,至少三道属于筑基修士的、充满压迫感的神识已经如同无形的枷锁,将静心苑这间小小的杂役居所里里外外彻底锁定。任何一丝异动,都可能招致雷霆般的打击。于是,他选择了最符合“林轩”这个身份的反应——在睡梦中被惊醒,茫然,惶恐,带着一丝未褪的睡意。
“谁……?”他拥着那床散发着霉味的薄被坐起身,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惊疑,看向门口。
此时天光未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几盏散发着惨白光芒的月光石灯猛地亮起,冰冷的光线刺破小屋的昏暗,将门口几个高大阴沉的身影映照得如同索命的无常。
为首之人,正是面色蜡黄、眼神阴鸷的赵干。他身后跟着四名身穿黑色刑堂服饰的弟子,个个气息冷峻,眼神锐利如刀,修为赫然都在炼气后期以上。他们如同冰冷的石像般堵在门口,将狭小的空间挤压得令人窒息。
“林轩?”赵干开口,声音沙哑干涩,仿佛砂纸摩擦,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我。”林轩脸上适时的浮现出惊恐与不知所措,他手脚并用地从简陋的床铺上爬下来,因为“慌张”甚至差点被自己的被子绊倒,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身体微微发抖,看着赵干等人,“这……这位师兄,不知……不知找我有何贵干?”
他表现得像一个从未经历过如此阵仗的底层杂役,恐惧、卑微,又带着一丝讨好。
赵干那双阴鸷的眼睛如同毒蛇,上下打量着林轩,将他这副狼狈怯懦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那最后一丝因为秦绝重视而产生的疑虑也消散了大半。这就是个废物,毋庸置疑。
“奉刑堂执事令,”赵干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掏出一块漆黑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猩红的“刑”字,散发着森然寒气,“杂役弟子林轩,涉嫌勾结外敌,泄露宗门机密,危害同门安全,即刻锁拿,押赴刑堂受审!”
勾结外敌!泄露机密!危害同门!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轩的心头——当然,是表演出来的。他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眼睛瞪得老大,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荒谬感。
“勾……勾结外敌?泄露机密?”林轩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哭腔,连连摆手,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没有!我没有啊!师兄明鉴!我就是个小小的杂役,每天就是种田挑水,我……我连宗门机密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怎么可能勾结外敌?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赵干磕头,涕泪横流,将一个蒙受不白之冤的小人物的绝望与恐惧演绎得淋漓尽致。
“哼,冤不冤枉,刑堂自有公断!”赵干冷哼一声,丝毫不为所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
两名刑堂弟子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地将林轩从地上拽起来。一人取出一副黑沉沉、刻录着禁灵符文的镣铐,“咔嚓”两声,熟练地铐在了林轩的手腕和脚踝上。镣铐合拢的瞬间,一股阴冷的力量瞬间侵入林轩体内,将他那本就微弱驳杂的灵力彻底禁锢、压缩回丹田深处,无法调动分毫。
这种感觉,对于真正的低阶修士而言,无异于被剥夺了力量源泉,会带来极大的恐慌和虚弱感。
林轩恰到好处地闷哼一声,脸上露出痛苦和更加绝望的神色,身体仿佛都佝偻了几分,任由两名弟子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拖死狗般向外拖去。
“冤枉!我是冤枉的!我要见执事!我要见长老!”他徒劳地挣扎着,嘶喊着,声音在黎明前的静心苑显得格外凄厉。
这边的动静早已惊醒了同院的其他杂役弟子。他们纷纷打开门缝,或躲在窗户后面,惊恐又好奇地窥视着这一幕。看到平日里虽然呆笨但还算老实的林轩竟然被刑堂弟子以如此重的罪名锁拿,个个噤若寒蝉,脸上写满了兔死狐悲的恐惧。
没有人敢出声,没有人敢询问。刑堂的凶名,足以让这些底层弟子望而生畏。
林轩被粗暴地拖行着,眼角余光将那些躲闪的目光尽收眼底,心中一片冰冷漠然。他嘶喊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仿佛认命了一般,只是低着头,身体不住地颤抖,任人摆布。
然而,在他被拖出静心苑大门,经过院中那棵枯死的老槐树时,他的脚步几不可查地微微顿了一瞬,被镣铐锁住的手指,极其隐晦地蜷缩了一下,一丝比发丝还要细微千倍、几乎不存在于这个维度层面的混沌气流,悄无声息地渗入了老槐树干枯的树皮之下,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没有引起任何灵气波动,甚至连近在咫尺的赵干都毫无察觉。
几乎是同一时间,玄煞洞深处。
正沉浸在修炼中的苏晚晴,心脏猛地一悸,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周身平稳流转的玄阴煞气骤然失控般躁动起来,发出一阵尖锐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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