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堂大殿,偏殿。
秦绝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绝情谷常年缭绕的灰蒙雾气,俊美如玉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化不开的冰寒。殿内气氛压抑,孙乾躬身站在他身后,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位气息日益阴鸷的大师兄。
“几天了?”秦绝没有回头,声音听不出喜怒。
孙乾一个激灵,连忙回道:“回大师兄,那苏晚晴被投入绝魂寒潭,已经整整三日了。”
“三日……”秦绝低声重复了一句,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棂上敲击着,“还没死?”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和……烦躁。绝魂寒潭的凶名,他是清楚的。炼气弟子,灵力被禁,身受重伤,能在里面撑过一天都算意志惊人。三天?这已经超出了他对苏晚晴“韧性”的预估。
“据……据看守回报,气息虽极其微弱,但……但始终未绝。”孙乾的声音带着惶恐,“那寒潭环境特殊,神识难以深入探查具体情况,只能从外围感知其生命气息……”
“废物!”秦绝猛地转身,眸中寒光乍现,吓得孙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连一个半死的炼气期都解决不了!要你们何用?!”秦绝胸中的暴戾几乎要压制不住。苏晚晴每多活一刻,都像是在无声地嘲讽他的无能。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极度不适。
“大师兄息怒!”孙乾以头触地,声音发颤,“或许是那寒潭之力侵蚀需要时间,也或许是此女修炼的邪法确有独到之处,在强行续命……但无论如何,她绝无可能撑过太久!寒潭噬魂,从无例外!”
“从无例外?”秦绝冷笑一声,走到孙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她现在为何还吊着一口气?是本座的命令不够清楚,还是你们阳奉阴违,未曾‘尽心’?”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冰冷的杀意。
孙乾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大师兄明鉴!属下万万不敢!看守弟子是赵干师兄亲自安排的老人,绝对可靠!绝无半点懈怠啊!”
秦绝盯着他看了片刻,眼中的杀意才缓缓收敛。他知道孙乾没说谎,看守不敢,也没理由放水。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苏晚晴的身上,确实有着连他都未能完全看透的秘密和韧性。
这让他心中的杀意更盛,同时也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警惕。此女,绝不能留!
“洪煞那边,有消息了吗?”秦绝转移了话题,但语气依旧冰冷。
孙乾如蒙大赦,连忙回道:“洪师兄昨日传回讯息,已抵达落霞村附近,正在核实那石虎的行踪,预计最快明日便可动手。”
“让他手脚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痕迹。”秦绝漠然吩咐,“一个凡人猎户,生死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能否成为撬开某些人嘴巴的……工具。”
“是!属下明白!”孙乾连忙应下。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赵干那阴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大师兄。”赵干躬身行礼。
“何事?”秦绝皱眉,赵干一向沉稳,很少露出这种表情。
赵干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孙乾,沉声道:“刚接到山下眼线回报,近日谷外坊市间,有些……不好的流言在暗中传播。”
“流言?”秦绝眼神一凝,“关于什么?”
“是关于……苏晚晴和林轩的。”赵干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流言说,大师兄您因追求苏晚晴不成,心生嫉恨,故而罗织罪名,构陷她与其道侣林轩,意图……杀人夺宝,排除异己。”
砰!
秦绝身旁的一张梨花木椅瞬间化为齑粉!
他脸色铁青,周身灵力失控般鼓荡,墨色长袍无风自动,一股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整个偏殿!
“查!”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充满了暴怒,“给我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散布谣言?!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他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和影响。这种流言,一旦传播开来,对他苦心经营的威望将是沉重的打击!甚至会引来宗门高层的注意!
“已经在查了。”赵干低着头,语气依旧沉稳,“但流言来源十分隐秘,传播渠道也多是些底层的散修和小商贩,很难追溯到源头。而且……流言中提及的‘杀人夺宝’,似乎暗指苏晚晴在玄煞洞中得到了某种‘机缘’,才引来大师兄的觊觎……”
杀人夺宝!玄煞洞机缘!
这几个字如同毒针,狠狠刺中了秦绝心中最敏感的地方!这流言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精准地指向了他行动的核心动机!虽然细节有出入,但大方向却惊人的吻合!
是谁?!
是谁在背后窥探并散播这一切?!
是那个可能存在的“黑衣人”?还是谷内其他与他不对付的势力?
一股寒意,夹杂着滔天的怒火,在秦绝心中翻涌。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每当他以为胜券在握时,总会有意外发生,将他逼得更加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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