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并非虚无的黑暗,而是充斥着破碎光影、扭曲噪音和撕裂般痛楚的混沌。林凡感觉自己像一片落叶,被卷入了一场规则与能量的飓风中心,每一寸意识都在被撕扯、碾压、分解。墨衡罗盘的光芒早已湮灭,青鸾的呼喊遥不可及,只有那狂暴的基石能量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刺入他存在的每一个角落。
他要死了。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彻底熄灭。
就在这彻底的绝望深渊边缘,一个微弱的、却异常清晰的触点,如同黑暗中唯一的一颗星辰,骤然亮起。那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源于他自身意识的最深处,源于那与他血脉相连的源头——是哥哥陈昀!那股熟悉的、带着担忧与决绝的意念波动,如同最后一道缆绳,牢牢缠住了他即将飘散的意识碎片!
“小默……抓住我!”
哥哥的声音不再是模糊的片段,而是直接在他濒临崩溃的意识海中震荡!与此同时,林凡感到背包里那本滚烫的笔记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白光,这光芒没有对抗外界的风暴,反而向内收敛,如同一层坚韧的茧,将他的核心意识与哥哥传来的那道意念波动紧紧包裹在一起!
“嗡——!”
一种奇异的共鸣发生了。不再是单方面的感知或信息传递,而是两种同源血脉、在极端压力下产生的意识交融!林凡的“自我”边界变得模糊,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知识感悟、情感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意识的堤坝,强行涌入!
他看到了哥哥的记忆片段:深夜在“守时人”档案库中偷偷查阅禁书,与林岚就“摇篮”协议本质的激烈争吵,发现“基石”熵增真相时的惊骇,决定独自深入规则核心进行调查前的决绝,被卷入“基石”裂隙时无法言说的痛苦与不甘……还有,一段被加密隐藏的、关于“守夜人”血脉的真正秘密——他们并非规则的被动记录者,而是远古时期负责“安抚”和“引导”规则网络的“调律者”后裔!所谓的“牺牲”,并非肉体的消亡,而是意识的“融入”与“承担”,是以自身意志为舟,驶入规则的狂涛,尝试去“理解”而非“对抗”那失控的核心,寻找一线平衡的契机!
这庞大的信息流几乎将林凡残存的意识冲散,但哥哥那股坚定的、保护他的意念,如同灯塔般指引着他,帮助他在这混乱的洪流中勉强守住了一丝“自我”的清明。
也正是在这意识交融的刹那,林凡对周围狂暴的规则风暴的“感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再仅仅感受到痛苦和毁灭,而是开始“听”到风暴中那些破碎规则的“哀鸣”与“混乱的诉求”,开始“看”到“基石”能量那看似狂暴无序的流动背后,所隐藏的、因过载和错误指令而产生的深层“痛苦”与“扭曲”!
“基石”……它本身也在“挣扎”!“摇篮”协议不仅是筛选工具,更是一个错误的“急救程序”,正在加剧“基石”的崩溃!
明悟带来的并非喜悦,而是更深沉的悲哀和无力。以他微弱的力量,如何能“安抚”这近乎宇宙法则级别的混乱?
“不需要你安抚全部……”哥哥虚弱却坚定的意念再次传来,如同耳语,“找到……那个‘频率’……那个所有规则崩溃前……最原始的‘和谐点’……笔记本……它是‘调音叉’……用你的血……和我的‘坐标’……”
哥哥的意念指向林凡意识中某个刚刚获得的、关于“基石”初始状态的知识碎片,同时,一段极其复杂的、代表哥哥此刻在裂隙中具体位置的“规则坐标”信息,也烙印般传入林凡的感知。
紧接着,林凡感到哥哥的意念波动急剧减弱,仿佛为了传递这最后的信息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如同烛火般摇曳欲熄!
“哥!”林凡在意识中嘶吼,无尽的悲伤和愤怒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量,驱使着他那残破的意识,按照哥哥指引的方法,疯狂地催动起那本发光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光芒再次暴涨,书页无风自动,最终停留在某一页,上面浮现的正是那个复杂的、代表“基石”初始和谐状态的频率模型!林凡用尽最后一丝意念,引导着自身血脉之力(伴随着实际上一口喷出的心头血,溅洒在书页上),并嵌入了哥哥传来的“坐标”!
“以血为引,以念为弦,调和诸则,归于太初!”
他无意识地吟诵出古老的血脉咒文。
嗡——!!!
笔记本不再是发光,而是发出了实质性的、清越悠扬的鸣响!这声音并不宏大,却奇异地穿透了狂暴的规则风暴,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滴入一滴冰水,瞬间在混乱的能量乱流中,开辟出了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安静”的奇异节点!
这个节点,恰好位于哥哥意识所在的裂隙边缘!
节点的出现,仿佛刺激到了“基石”本身。那暗红色的光团猛地一滞,狂暴的能量流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裂隙中,哥哥那原本即将熄灭的意识光点,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猛地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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