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很多年前的一个家族宴会上,觥筹交错,人人戴着虚伪的面具。
当时的阮棠眠,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
因为不满家里安排的联姻。
故意将一杯红酒“不小心”泼在了联姻对象的白色礼服上,引得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觉得她刁蛮任性,不可理喻。
只有同样被闷得透不过气的陆昭宁,在众人背后,悄悄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帮她挡住了长辈们的斥责,带她从后门溜了出去。
那天晚上,两个少女坐在酒店花园的台阶上。
阮棠眠骂骂咧咧地吐槽着家里的老古董,陆昭宁就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从那天起,她们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阮棠眠的火辣热情,张扬叛逆,正好是陆昭宁被压抑在冰冷外壳下的另一面。
她也羡慕阮棠眠,至少,她还敢反抗。
而自己,从接手瑞丰集团的那一刻起。
就注定要背负起整个家族的荣辱,再也没有任性的资格。
晚上八点。
南城老街,夜莺酒吧。
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像是要把人的天灵盖都掀开。
五光十色的灯球疯狂旋转,将舞池里扭动的人群切割成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
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烟草和廉价香水混合在一起的,一种颓靡又刺激的味道。
江深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靠在吧台边。
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杯壁,眼神却像雷达一样,冷静地扫视着整个酒吧。
这里的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混乱。
简直是牛鬼蛇神的大型团建现场。
根据手机上的新闻提示,今晚洪承远会在这里和一个叫陈墨生的酒吧老板见面。
江深的目标,就是确认洪承远的位置,然后通知沈巍,来一场瓮中捉鳖。
他端起酒杯,将里面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灼热。
很好,这酒够烈。
他把空杯子往吧台上一放,转身挤进人群,朝着二楼走去。
一楼大厅人太多,视野太差,根本不适合观察。
二楼相对安静一些,大多是卡座和包厢。
江深脚步不停,径直走向了二楼尽头的公共洗手间。
这里的位置堪称绝佳。
不仅人少,而且窗口正对着酒吧的后巷入口。
他推开洗手间的门,反手锁上,走到窗边,轻轻拨开百叶窗的一角。
夜色下,后巷的路灯昏黄,像一只疲惫的眼睛。
江深极有耐心地等着。
就像一个顶级的猎手,在等待猎物踏入陷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后巷,停在后门口。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身材高大,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尽管光线很暗,但江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洪承远。
那个在新闻照片上出现过无数次的脸。
酒吧后门被推开,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男人快步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地和洪承远握手。
江深瞳孔微缩。
他看到,跟在洪承远身边的几个人,腰间都鼓鼓囊囊的。
是枪。
江深看着他们一行人从后门楼梯直接上了二楼,进入了走廊最深处的那个豪华包厢。
很好。
位置确认。
他松开百叶窗,拿出手机,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他没有立刻下楼,而是在二楼的走廊里不紧不慢地踱步。
像个无所事事的酒客,同时耳朵却在捕捉着包厢里的动静。
确认短时间内他们不会离开后,江深这才转身。
从正门楼梯,不疾不徐地离开了这个喧嚣之地。
走出酒吧大门,外界清冷的空气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快步走到停在街角的宾利欧陆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隔音效果极佳的车厢瞬间将外界的嘈杂隔绝。
江深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江深?”
沈巍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疲惫。
很显然,为了追捕洪承远,这位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已经连轴转了很久。
“沈队。”
江深的声音很平静。
“我找到洪承远了。”
电话那头猛地一静。
紧接着,是沈巍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嘶哑的声音。
“你说什么?!找到谁了?洪承远?!”
“嗯。”
“在哪儿?!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沈巍的声音像是要从听筒里炸开,背景音里甚至传来了椅子被撞倒的动静。
“别激动。”
江深冷静地打断了他。
“沈队,你先听我说完。”
“他在南城老街的夜莺酒吧,二楼最里面的包厢。身边至少有五个保镖,我怀疑他们有枪。”
沈巍倒吸一口凉气:
“家伙都带上了?这条老狗,还真是亡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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