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江深。
“你凭什么?”
“啊?”
“就凭你拳头硬?”
“还是说,你觉得你比我,更了解我老婆?!”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从纪西辞的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对于任何一个男人而言,这都是最极致的羞辱。
整个空间的气氛,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仿佛一根拉到极限的弓弦,随时都可能崩断。
然而,江深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甚至还有闲心,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
看着杯中旋转的酒液,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纪老板,你先别激动。”
“你说的没错。”
江深抬起眼,看向纪西辞。
“你和你那位合作伙伴,余老板的事情,确实是谣言。”
“目的,也确实是想破坏你们的合作关系。”
纪西辞愣住了。
他没想到,江深会承认这一点。
这和他预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反驳,瞬间被噎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江深没有理会他的错愕,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说你妻子出轨,并不是指六年前那件事。”
他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给纪西辞一个缓冲的时间。
“我说的是,两年前。”
“准确一点,是两年前的三月份。”
两年前。
三月份。
这两个精准的时间词,像两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纪西辞的脑子里。
他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与茫然的表情。
六年前的谣言是模糊的,空泛的,可以轻易用“对手的伎俩”来解释。
可现在,江深给出了一个具体到月份的时间。
这性质,就完全变了。
江深将纪西辞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他知道,鱼上钩了。
“纪老板,你们夫妻俩的感情,早就淡了吧?”
江深的话锋利如刀,精准地剖开纪西辞用强硬伪装出的外壳。
“据我所知,你们分床睡,已经很久了。”
轰!
纪西辞的脑子,嗡的一声。
如果说刚才的时间,只是让他震惊。
那这句话,就是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分床睡。
这是他和朱若涵之间,最私密的事情。
除了他们夫妻二人,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个江深,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恐慌,开始像藤蔓一样,缠上他的心脏。
江深没有停。
他要的,就是彻底击溃纪西辞的心理防线。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你整天在外面打打杀杀,陪她的时间,又有多少呢?”
“纪老板,你有没有想过。”
“你太太,朱若涵,她今年才多大?”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什么年纪?”
江深看着纪西辞已经开始泛白的脸,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那可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啊。”
“你满足不了她,总会有人,能满足她的。”
这番话,每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纪西辞作为男人的尊严上。
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额头上的青筋再次暴起,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狰狞。
放在桌下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地涌向大脑。
理智,正在被一点点吞噬。
他想掀桌子。
他想扑过去,把眼前这个年轻人,撕成碎片。
可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江深看着他这副濒临爆发的样子,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再逼下去,这根弦就真的断了。
他恰到好处地收住了话头,重新靠回了沙发背上。
整个空间,再次陷入了死寂。
只有纪西辞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卡座里,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许久,久到纪西辞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
江深的声音,才悠悠地再次响起。
“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瞬间熄灭了纪西辞即将喷发的怒火,也让他从那种屈辱的情绪中,找回了理智。
是啊。
他是谁?
那个给他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到底是谁?
纪西辞缓缓地抬起头。
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暴怒,只剩下一片冰冷。
他盯着江深,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呵。”
一声冷笑,从他干涩的喉咙里发出。
“说。”
“我倒要听听,你能编出个什么名字来。”
他依旧在嘴硬。
这是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防线。
江深看着他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眼神里闪过怜悯。
他没有再卖关子,只是平静地吐出了两个字。
“石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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