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西辞和许负责人都露出了尴尬而又无奈的表情。
然而,江深却完全没在意老者的态度。
他拎着那个从不离手的黑色手提箱,径直走到博物馆的售票窗口。
“你好。”
他对窗口里打瞌睡的工作人员笑了笑。
“买票,参观。”
工作人员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看到一张过分年轻帅气的脸,愣了一下。
“啊?哦,五十一位。”
江深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直接扫码付了款。
“滴”的一声。
支付成功。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售票员彻底懵了。
纪西辞和许负责人也彻底懵了。
不是,江总,我们是来谈几百亿的项目的,不是真的来旅游的啊喂!
你这买票是几个意思?
就连门口那位拿着大剪刀的温老先生,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皱着眉头看了过来。
他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讥讽和不屑。
“哼。”
“以为买张票进来,就能让我改变主意?”
“天真!”
“我告诉你们,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这地,我也绝对不让!”
老头儿脾气又臭又硬,活像茅坑里的石头。
纪西辞的脸色更尴尬了,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江深一个眼神制止了。
江深拿着刚买的门票,看都没看温老先生一眼,径直走进了博物馆大门。
那姿态,闲庭信步,仿佛真是个来附庸风雅的游客。
“……”
纪西辞和许负责人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助理小吴更是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隐形人。
这都什么事儿啊!
观复博物馆内部别有洞天。
一排排黄花梨木的展柜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古董。
瓷器、玉器、青铜器、字画……琳琅满目,散发着厚重的历史气息。
江深走得很慢,目光在一件件展品上扫过。
他既没有上手触摸,也没有拿出手机拍照,只是安静地看着。
许负责人跟在后面,心里直打鼓。
这位江股东到底想干嘛?
难道是想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好算算拆迁的损失?
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江深忽然停在了一个青花瓷瓶前,低声自语。
“元青花,缠枝牡丹纹,苏麻离青料的发色很正,画工也流畅。”
“可惜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
“底足有一道冲线,器型也稍稍有点歪,应该是出窑的时候就有的瑕疵。”
跟在后面,竖着耳朵偷听的温老先生,原本臭着一张脸,听到这话,眉毛猛地一挑。
他下意识地凑近了那只瓷瓶,眯着老花眼仔细看了看。
嘿!
还真让这小子说中了!
这件元青花是他早年收来的,底足那道冲线极不明显,不拿放大镜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年轻人,眼力这么毒?
温藏舟心里嘀咕着,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继续跟着。
江深又走到一幅古画前。
“《秋山行旅图》。”
他念出画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扬。
“笔法学的是董其昌,山石的皴法有那个意思,但用墨太拘谨,失了松秀之气。”
“应该是清末民初的仿品,仿得不错,能骗过不少人了。”
温藏舟的脚步,彻底顿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从不屑,到惊讶,再到一丝掩饰不住的欣赏。
这幅画,确实是他请专家鉴定过的,结论和江深说的一模一样!
这小子……不是蒙的!
他是真懂行!
旁边的许负责人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元青花,什么董其昌,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他只觉得这位江股东在装逼。
可他不敢说啊!
他只能在心里疯狂吐槽:装,你接着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许负责人还清楚地记得,上次他来拜访,为了套近乎,指着一个瓶子就夸。
“温老,您这瓶子真大!真好看!肯定值不少钱吧!”
结果,温藏舟当场翻脸,指着他的鼻子就骂。
“俗物!满身铜臭!”
“我的收藏,是你能用钱来衡量的吗?”
“滚!给我滚出去!”
那场面,简直是他职业生涯的奇耻大辱。
现在看到江深在这里“指点江山”,他心里既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点紧张。
他等着江深也被温老头一拐杖给打出去。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直接把他的下巴给惊掉了。
只见温藏舟快步走到江深身边。
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臭脾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小友!小友请留步!”
江深转过身,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温藏舟却毫不在意,指着那幅画,急切地问道。
“你刚才说,这画用墨拘谨,失了松秀之气,可否详细说说?”
“董其昌晚年信佛,他的画,禅意与画意相融,追求的是一种‘平淡天真’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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