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语的音节撞在黑雾上,像滚油浇进冰水,激起刺啦的爆响。林风的声音越来越沉,每个字都裹着太初令的金光,顺着石台边缘的符文爬过去,将那些被黑雾啃噬的纹路重新点亮。
“天地为炉,阴阳为炭……”他盯着那只不断探来的苍白手爪,锈剑横在胸前,灵力顺着剑脊淌成细线,“以我之血,铸永恒封印——”
最后四个字出口的瞬间,林风指尖突然迸出一滴血珠,落在太初令上。令牌猛地一颤,金光暴涨,竟从石台上浮起来,悬在他头顶,化作一张密不透风的光网,将黑雾硬生生逼退三尺。
“找死!”黑雾里的女声陡然变尖,那只手爪上突然浮现出青黑色的鳞片,指甲暴涨半尺,带着腥气抓向光网。爪尖与金光相撞的刹那,鳞片竟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红肉模糊的肌理。
林风趁机后退两步,目光扫过李霸撞开的石门——门后站着李霸,他双目赤红,嘴角挂着涎水,手里的鬼头刀正一下下往光网上砍。刀身裹着黑雾,每砍一下,光网就暗淡一分。
“他被控住了。”林风心里一沉。李霸脖子上挂着个铜铃,此刻正嗡嗡作响,铃身刻着的符文与深渊使者的黑雾同出一辙——正是李家书房里见过的控魔铃,只是这只更古老,铃口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小郎君倒是聪明。”黑雾涌动,隐约现出个女子的轮廓,穿着李家女眷的锦绣袄裙,裙摆却在黑雾里化作无数细蛇,“这蠢材的血,最合适用来养铃。当年他爹就是用这铃,引着影煞踏平了玄铁馆的分舵呢。”
林风握着锈剑的手紧了紧。李霸的父亲,那个在别院书房里摆着半块玄铁馆玉佩的老头,果然也是帮凶。
“你是李霸的母亲?”他试探着问。记忆里李霸提过,他娘早逝,葬在黑风崖附近。
黑雾里的女子突然笑出声,笑声像碎玉敲在冰上:“娘?那老虔婆配吗?”
轮廓渐渐清晰,露出一张三十许的脸,眉眼和李霸有三分像,却更妖媚。她头上插着支金步摇,流苏上坠着的明珠,竟与玄铁馆壁画里第三幅画上的控魔铃纹饰一模一样。
“我是他小娘,当年被他爹从勾栏里买回来的。”女子舔了舔唇角,指甲上的鳞片泛着冷光,“你以为李家怎么藏得住深渊使者?自然是用活人做容器——我这身子,本就是玄铁馆最后一个女弟子的皮囊。”
林风如遭雷击。玄铁馆的女弟子?那半块玉佩……
“三十年前,她带着太初令碎片躲进古墟,被李家堵在这儿。”女子缓缓走近,黑雾随着她的脚步流淌,“她不肯交出令牌,就被活活剥了皮,我借她的身子活下来,守着这封印,等你们这些‘传人’送上门来。”
李霸的鬼头刀又砍在光网上,这次竟砍出个缺口。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赤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风,像是在看猎物。
“他爹早知道我是谁。”女子瞥了眼李霸,语气带着嘲弄,“当年他盗走太初令碎片,就是为了跟我换‘长生’。可惜啊,影煞的魔气哪能养人,不过是把他变成了行尸走肉罢了。”
林风突然想起李家别院书房里的画像——李霸父亲的脸总带着种僵硬的白,像是常年不见光。原来不是体弱,是被魔气蚀了心。
“你以为修复封印是结束?”女子突然探手抓向悬在林风头顶的太初令,“这封印本就是用玄铁馆弟子的精血铸的,如今你用自己的血激活它……正好成了我破印的钥匙!”
光网剧烈晃动,李霸的刀趁势劈进来,擦着林风的胳膊划过,带起一串血珠。血珠落在地上,竟被黑雾瞬间吸走,那女子的轮廓又清晰了几分,连鬓角的发丝都看得真切。
“他的血里有李家的咒,你的血里有玄铁馆的印。”女子笑得越发娇媚,“两血相融,这封印……不破自溃!”
林风猛地想起羊皮卷上被血渍盖住的字——“深渊使者藏于李家,其形为……”后面该是“玄铁馆女弟子皮囊”?
他咬着牙,将灵力全部灌进锈剑。剑身上突然浮现出与太初令同源的纹路,这是上次在乱葬岗斩黑袍活尸时都没出现过的变化。
“你借她的身子,总该留着她的气脉。”林风一剑刺向女子心口,“玄铁馆的剑,专斩寄身的邪祟!”
锈剑穿透黑雾的刹那,女子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她心口处的黑雾剧烈翻滚,竟露出块玉佩的一角——正是玄铁馆的信物,与林风手里的半块严丝合缝。
“是她的本命玉佩……”林风心头一动。当年那个女弟子,竟把信物藏在了自己的皮囊里。
女子捂着心口后退,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恐:“你怎么会……”
“她的执念没散。”林风步步紧逼,剑上的光芒越来越亮,“她一直在等有人揭穿你们的勾当!”
李霸突然怪叫一声,举刀砍向女子。他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杀……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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