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等人的住处，气氛低迷。

十几个女孩围坐在院中，个个垂头丧气。五十块灵石对她们来说是一笔巨款，如今打了水漂，不仅物资计划泡汤，更打击了她们的热情。

“都怪我……”小桃声音哽咽，“要不是我轻信那人，也不会……”

“不怪你，那人说得太真了，我们都信了。”另一个女孩安慰道。

“可是灵石……”

院门被推开，林清露带着苏晚走了进来。

“小桃，苏师姐来看你们了。”林清露说。

女孩们纷纷起身行礼：“苏师姐。”

她们对这位总是待在藏经阁、存在感稀薄的大师姐印象不深，但知道她是林清露尊敬的人，态度也客气。

“听说你们被骗了？”苏晚开门见山。

小桃点点头，把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

骗子是个生面孔的青年，自称姓赵，说是在后山闭关时偶遇守护者前辈，得了些指点，算是记名弟子。他展示了一块“剑仙赐予”的玉牌——后来证实是伪造的，又说了些似是而非的剑道理论，轻易取得了小桃等人的信任。

“他拿走的灵石，有什么特征吗？”苏晚问。

“特征？”小桃想了想，“都是下品灵石，我们用一个小布袋装的，布袋是我绣的，上面有朵小桃花……”

“布袋还在吗？或者他接触过的其他东西？”

“有！”一个女孩举手，“他昨天在这里喝茶，用的是我的杯子！还没洗！”

苏晚接过那个普通的陶杯，指尖轻触杯沿。

一丝极淡的、混杂着多种气息的灵力残留。

很微弱，但够用了。

“我需要一点时间。”苏晚说，“清露，你陪我去一下后山。”

“后山？”林清露不解，但还是跟上了。

两人来到后山僻静处。

苏晚取出那本《防御阵法大全》，翻到隐藏页，对照着“溯源镜光纹”的图样，以指为笔，在地上缓缓勾勒。

纹路极其复杂，对灵力控制的要求极高。

苏晚全神贯注，指尖灵光流转，纹路一笔一画逐渐成型。

林清露在一旁看着，虽然看不懂，但觉得师姐画得……好厉害。那纹路明明没有接触地面，却深深印入泥土，散发着玄奥的气息。

最后一笔落下。

纹路完整，发出微弱的白光。

苏晚将陶杯碎片（她悄悄掰了一小块）放在纹路中心，注入一丝寂灭剑意。

纹路光芒大盛！

光芒中，浮现出模糊的影像片段：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在坊市角落数着灵石，又鬼鬼祟祟地钻进一条小巷，进了一间低矮的瓦房……

影像最后定格在那间瓦房的门牌上：栖霞镇，柳叶巷七号。

“找到了。”苏晚散去纹路，地面恢复如常。

“这是……追踪法术？”林清露目瞪口呆，“师姐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书上看的。”苏晚含糊道，“走吧，去执法堂。”

执法堂的执事弟子听到线索，立刻出动。两名筑基期的执法弟子带着苏晚和林清露，御剑直奔栖霞镇。

柳叶巷七号，是一间租给散修的简陋民居。

执法弟子破门而入时，那骗子正在屋里美滋滋地数着灵石，身边还散落着几件没来得及卖掉的“剑仙周边”。

人赃并获。

灵石被追回，骗子被押回宗门受审。

消息传开，弟子们拍手称快。

小桃等人拿回灵石，对苏晚千恩万谢。

“苏师姐，你真厉害！居然能追踪到那骗子！”小桃激动道。

“只是碰巧看到过类似的法门。”苏晚平静地说，“另外，有句话想提醒你们。”

“师姐请说。”

“崇拜前辈，心意是好的。”苏晚看向她们，“但真正的崇拜，不是买多少护身符，不是组建多大规模的后援会，而是学习前辈的精神——守护宗门，匡扶正道。”

她顿了顿：“如果因为崇拜，而耽误了修行，甚至被骗受害，那就本末倒置了。”

女孩们沉默了。

“前辈一次次出手，是为了让我们能安心修炼，成长起来，将来能靠自己守护想守护的东西。”苏晚轻声道，“别让他失望。”

小桃等人怔怔地看着苏晚。

这位平时总是懒洋洋、没什么存在感的师姐，此刻说的话，却像重锤敲在她们心上。

“师姐说得对……”小桃喃喃道，“我们这就解散后援会，把灵石用在正途……”

“不必解散。”苏晚摇头，“但可以转型。比如，组织大家轮流去祭坛值守、打扫；比如，用会费购买典籍副本，供弟子借阅；比如，互助修炼，共同进步。”

女孩们眼睛渐渐亮起来。

“对！我们可以做这些！”

“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

看着她们重新燃起的热情，苏晚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林清露追上来：“师姐，你刚才说的真好。”

“只是实话。”苏晚望向远处山峦，“崇拜不该是盲目消费，而是见贤思齐。”

“嗯！”林清露用力点头。

两人走回藏经阁。

夕阳西下，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坊市依旧热闹，但一些摊主发现，今天来买“周边”的弟子，明显少了。

取而代之的，是更多走向藏书阁、修炼室的身影。

或许，狂热的潮水正在退去。

但真正的敬意，才刚刚开始生根。

藏经阁三楼，苏晚推开窗户，看着山下渐起的灯火。

怀里，那枚粗糙的桃木护身符，安静地贴着心口。

有点暖。

她笑了笑，关上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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