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阵事件后，宗门内关于苏晚的议论悄然增多。

虽然掌门下令不得外传，但当时在场的弟子太多，消息还是不可避免地泄露了一些。

“听说苏师姐在澄心阵里，看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不是世界，是‘前世今生’！据说她可能是某位大能转世！”

“可我听说，是阵法出故障了啊？”

“哪有那么巧的故障？而且你没看到当时长老们的表情，明显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这么说……苏师姐真的隐藏了实力？”

“不好说。但她能在问心镜里睡三天觉，澄心阵直接崩溃，肯定不简单。”

诸如此类的讨论，在弟子间悄悄流传。

苏晚走在路上，能感觉到更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好奇的，探究的，怀疑的，敬畏的。

很麻烦。

她不喜欢被关注。

于是她更加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打扫工作，几乎整天待在藏经阁三楼，连饭都让阿秀师姐送到阁里。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

这天下午，慕寒大师兄来到了藏经阁。

“苏师妹。”他站在楼梯口，表情复杂。

“大师兄。”苏晚放下手里的抹布，“有事吗？”

慕寒沉默片刻，问：“澄心阵那天，你真的……看到了两个世界？”

苏晚点头：“嗯。”

“那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苏晚实话实说，“就像看画，知道是假的。”

慕寒盯着她看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你是不思进取，浪费天赋。现在看来……是我眼界太浅了。”

“大师兄言重了。”苏晚道，“我只是比较懒，不想惹麻烦。”

“懒到连修炼都懒得修？”慕寒苦笑，“我现在明白了，你不是不能修炼，是觉得没必要。因为你早就‘看透’了。”

某种程度上，没错。

苏晚没接话。

“掌门让我转告你，”慕寒正色道，“宗门不会追问你的秘密，也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你永远是青云宗的弟子，藏经阁永远是你的地方。”

“谢掌门，谢大师兄。”

“但是，”慕寒话锋一转，“如果有朝一日，宗门真的需要你……希望你能看在同门之谊上，伸出援手。”

苏晚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我会的。”

不是敷衍。

她确实会。

因为她喜欢这个地方，喜欢这些虽然有点吵但本质不坏的同门。

“那就好。”慕寒松了口气，“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对了，林师妹最近一直在研究破妄剑意，进步很快。她说……是受你启发。”

苏晚一愣：“我什么都没教她。”

“有时候，身教重于言传。”慕寒笑了笑，“你那种‘看破一切’的态度，对她影响很大。”

说完，他离开了。

苏晚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身教重于言传？

她只是懒得管闲事而已，怎么就成“榜样”了？

摇摇头，她继续打扫书架。

日子一天天过去，宗门内的议论渐渐平息。

苏晚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但暗地里，她开始有意识地做一些事。

比如，每晚“散步”时，会顺便检查一下护山大阵的节点，发现薄弱处就悄无声息地加固。

比如，在藏经阁整理古籍时，会把一些关于外道侵蚀、数据污染的古籍“不小心”放在显眼位置，希望有缘人能发现。

比如，偶尔“手滑”，把一些改进后的基础功法玉简“混入”普通功法区，让低阶弟子“偶然”学到。

她做得很隐蔽，每次都伪装成意外或巧合。

效果很显着。

护山大阵最近异常稳固，连凌霄掌门都感慨“定是守护者前辈暗中相助”。

几位长老在查阅古籍时，“偶然”发现了关于外道侵蚀的记载，开始暗中调查。

低阶弟子中流传起几种“改良版”基础功法，修炼效率提升了三成，但没人知道是谁改进的。

苏晚深藏功与名，继续当她的废柴大师姐。

直到这天，林清露来找她。

“师姐，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说。”

“关于‘破妄剑意’。”林清露认真道，“我最近修炼时，总觉得还差一点。剑意有形，但神髓不足。师姐你看破虚妄的境界，能不能……给我一点启发？”

苏晚看着她，想了想：“你为什么要练破妄剑意？”

“为了看透真相，不被幻象所迷。”林清露毫不犹豫。

“那你看透之后呢？”

“之后？”林清露愣住，“之后……就可以更强大，保护想保护的人。”

“如果看不透呢？”

“那就继续练，直到看透为止。”

苏晚摇头：“错了。”

“错了？”

“破妄的关键，不是‘看透’，而是‘不在乎’。”苏晚道，“如果你执着于‘必须看透’，那本身就是一种执念，反而容易被幻象所困。”

林清露似懂非懂。

苏晚举例：“比如你面前有团迷雾，你想看清雾后是什么。但如果雾后其实什么都没有呢？或者雾后的东西，你根本不在意呢？那雾存不存在，有什么关系？”

“可是——”

“真正的破妄，不是驱散迷雾，而是走在雾中，却不担心迷路。”苏晚继续道，“因为你知道，无论雾里有什么，都不会影响你要去的方向。”

林清露陷入沉思。

许久，她眼睛渐渐亮起：“我好像……懂了。”

“懂了就好。”苏晚打了个哈欠，“我要睡午觉了。”

“谢师姐指点！”林清露恭敬行礼，兴奋地离开了。

苏晚看着她背影，心想：这丫头悟性确实不错。

她走到窗边的躺椅躺下，闭上眼睛。

阳光温暖，微风和煦。

这样的日子，挺好。

只要别有人来打扰。

然而，世事总不遂人愿。

半个月后，山下传来紧急消息：

北地寒渊出现异常空间波动，疑似上古封印松动。仙盟召集各派高手前往查探。

青云宗需派遣一队精英弟子前往。

名单里，有林清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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