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那句“我们结婚吧”出口得自然而然,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却在李曼心里投下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久久不散。名分。这个词对独立了三十多年、习惯用专业能力和理性逻辑为自己加冕的李曼来说,曾经显得遥远甚至有些……陈旧。但此时此刻,从林枫口中说出来,带着他特有的沉稳、笃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却让她心尖发颤,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没有立刻回答的“好”字背后,是她用了一整夜去消化的复杂心绪。有对未来共同生活的隐秘憧憬,有对法律关系可能带来微妙变化的审慎评估,也有对“林太太”这个头衔背后将承受的目光与分量的清醒认知。但最终,所有这些理性的思量,都在清晨醒来,看到身侧男人沉静的睡颜,感受到他无意识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传来的温度时,化作了最简单纯粹的心动。
她轻轻起身,走到客厅。晨光透过落地窗,在光洁的地板上铺开一片柔和的金色。“元宝”蜷在沙发一角,睡得四仰八叉。她给自己倒了杯水,站在窗前,看着这座渐渐苏醒的城市。就在这里,和这个人,开始一段被法律和誓言保护的、更紧密的联结。似乎,也不错。
“起这么早?”林枫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从身后传来。他走近,很自然地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带着胡茬的微痒。
“嗯。想点事情。”李曼靠进他怀里。
“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求婚太草率了?”林枫轻笑,气息拂过她耳畔。
“是有点。”李曼实话实说,侧头看他,“林总,你谈几十亿的并购案,文件都要看三遍,怎么到人生大事,就这么……随性?”
“因为是你,所以不用想。”林枫收紧手臂,声音低缓而认真,“李曼,我不是一时冲动。从你陪我从泥地里爬起来,到站在现在这个地方,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确定,我想共度余生的人是你。婚礼、仪式、排场,那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诚意’。我给你的诚意,是往后每一天的信任、尊重和陪伴。当然,”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一丝笑意,“该有的仪式感也不会少。我已经让助理在物色合适的场地和婚庆团队了,不过最终决定权在你。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们就办什么样的。简单温馨的,盛大隆重的,或者干脆旅行结婚,都行。我听你的。”
李曼心里那点最后的不确定,也被他这番坦诚而务实的话熨帖平整了。他懂她的顾虑,也尊重她的意愿。这就够了。
“那就……简单点吧。”李曼转过身,面对他,“请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找个安静漂亮的地方,吃顿饭,说说话就好。我不想搞成商业秀场。”
“好。”林枫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都听你的。不过,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得先抽空去把证领了?”
“这么急?”
“嗯,急。”林枫看着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占有欲,“想早点把你名字写在我家户口本上,想早点能名正言顺地叫你‘老婆’。”
李曼脸一热,推了他一下:“肉麻。先吃早饭,然后……看日程表。”
领证的日子,定在了一个普通的周三上午。两人都没特意打扮,林枫穿了件常穿的浅灰色休闲西装,李曼是简单的米白色针织衫和长裤,化了个淡妆。谁也没告诉,自己开车去了区民政局。
流程简单得出奇,填表、拍照、宣誓、领证。钢印落下,红本到手,前后不到一小时。拿着那两本薄薄的、却重逾千钧的结婚证走出大厅时,两人在台阶上对视一眼,都笑了。没有想象中的激动落泪,也没有特别的仪式感,只有一种奇异的、水到渠成的平静喜悦,和一丝“这就成法定夫妻了?”的微妙恍惚。
“林太太,以后请多指教。”林枫伸出手,一本正经。
“林先生,彼此彼此。”李曼将手放入他掌心,笑容清浅,眼底却有星光。
他们没有立刻公开消息,只是分别给最亲近的家人打了电话。林枫母亲在电话那头喜极而泣,连声说“好好好”,又念叨着要赶紧看日子办酒。李曼的父母同样欣慰,叮嘱他们要互相体谅,好好过日子。然后,两人将红本本锁进了卧室的保险箱,像珍藏一个甜蜜的秘密,也像为即将到来的、或许会喧闹一阵的“官宣”做短暂的缓冲。
生活似乎没有立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林枫依旧忙碌,WTI的整合进入关键阶段,沈明从德国发回的报告显示,文化融合和工会沟通比预想中挑战更大;几个PPP项目同时推进,需要协调的资源庞杂;淡马锡的投资款在按计划注入,但也伴随着更频繁的业绩回顾和报告要求。他依旧每天工作超过十二小时,会议室、机场、酒店成为常态。
李曼的律所也接手了几个大案,她同时还要兼顾“绿建联盟”和自家公司的法务,忙得脚不沾地。两人常常是早上匆匆一面,晚上深夜才能碰头,有时甚至因为出差而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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