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中。”林枫看着自己打出的球稳稳落在果岭上，还算满意，“竞争是常态，只要在商业和法律框架内，我们奉陪。用政治手段，我们也接着。这次算是一次很好的压力测试，团队的反应和执行力，比我想象的还好。”

“沈明是个人才，可以大用。”江哲走到球车旁，拿起一瓶水，“汉斯那个老顽固，也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现在逢人就夸你们的‘创新性再设计’。”

“是相互成就。”林枫纠正道，“没有WTI的严谨工艺和品牌背书，我们的方案在国际上会缺乏说服力。没有我们的市场理解力和快速迭代能力，WTI的技术再好，也很难在亚洲真正落地。汉斯博士是真正的技术专家，他看到了价值，自然愿意合作。”

江哲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国际企业家了，林枫。不光会攻城略地，还会合纵连横，平衡利益。这趟蜜月，看来没白度。”

林枫也笑，想起冰岛荒原上的极光和身旁安然沉睡的李曼，心头柔软：“有些事，急不得，也强求不得。就像养孩子，你得有耐心，等他慢慢长大，自己学会翻身、爬行、走路。商业也一样，根基打稳了，方向对了，剩下的就是时间和坚持。”

“说到孩子，行行快半岁了吧？时间真快。”江哲感慨，“家里有个小不点，感觉是不是很不一样？”

“天壤之别。”林枫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以前觉得成功就是数字、版图、影响力。现在觉得，能把一个软软的小生命照顾好，让他健康快乐地长大，看他每天都有新变化，那种成就感和满足感，难以形容。而且，”他顿了顿，“因为行行，我好像对‘未来’这个词，有了更具体、也更沉重的责任感。想给他留下一个更好的世界，哪怕只是好那么一点点。”

江哲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这大概就是为人父母后，真正的成长。心里有了更深的牵绊，也有了更广阔的动力。”他话锋一转，“所以，我们得更努力，把盘子做大，把护城河挖深。不仅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行行他们这一代，能在一个更干净、更有活力的世界里，有更多的选择。”

两人坐上球车，驶向下一个发球台。江哲切入正题：“东南亚这个口子撕开了，就不能只满足于此。亚洲、非洲、拉美，新兴市场对绿色基建的需求是海量的。我最近在看非洲，东非几个国家，城市化速度惊人，建筑垃圾问题已经开始凸显，但处理能力几乎为零。政策也在转向，国际资本开始关注。这又是一片蓝海，而且，竞争格局比东南亚更原始，机会也更大。”

林枫目光投向远处起伏的果岭，思绪却已飞向那片遥远而充满生机的大陆。“非洲……确实是个大市场。但挑战也更大，基础设施薄弱，政治风险更高，本地化难度极大。而且，EnviraTech和三叶肯定也盯着。”

“所以，要找准切入点，用更适合他们的‘轻型’、‘模块化’解决方案，配合更强的本地运营和融资能力。”江哲显然已做过功课，“我认识一个在东非做了十几年基建的华人商会会长，人很靠谱，对当地门清。他最近在找绿色技术的合作伙伴，我觉得可以接触一下。不一定马上做大项目，可以从一两个小型示范工程开始，建立口碑，摸清门道。”

林枫沉吟。非洲市场诱惑巨大，但风险也显而易见。刚刚经历东南亚一役，团队需要休整，资源也需要调配。而且，行行还小，李曼的事业也在恢复期，他不想再次将自己完全抛入一个全新的、充满不确定性的战场而长时间缺席家庭。

“可以接触，先做前期调研和关系铺垫。”林枫最终决定，“但正式启动，至少等到东南亚项目完全落地，WTI的整合再上一个台阶之后。我们每一步都要走稳，不能贪多嚼不烂。资源是有限的，尤其是我们的注意力和管理带宽。”

江哲点头表示同意：“稳妥点好。那我先让下面的人和那位会长建立联系，安排一次非正式的交流。你也让沈明那边，从东南亚团队里抽一两个有开拓精神、对非洲感兴趣的骨干，开始做一些基础的信息收集和行业研究。就当是播种，不急于收获。”

“好。”林枫应下。他欣赏江哲这种既有野心又懂得节制的风格。真正的伙伴，不仅要能一起冲锋陷阵，更要能在诱惑面前保持清醒，共同把握节奏。

打球归来，夕阳将天空染成绚烂的金红色。林枫回到家，屋里飘散着食物温暖的香气。李曼正在餐厅摆碗筷，行行坐在专属的高脚餐椅里，面前放着一个硅胶软勺，正试图用他不甚灵活的小手去抓握，弄得满脸都是糊糊。阿姨在旁边笑着帮忙擦拭。

“回来了？洗手吃饭。”李曼抬头看到他，眉眼弯弯。

林枫走过去，先俯身亲了亲行行糊满菜泥的小脸蛋，惹得小家伙咯咯笑，然后又走到李曼身边，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今天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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