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在ICU的每一分钟,对林枫和李曼而言,都像是凌迟。孩子小小的身体在各种仪器监测下微弱起伏,脸色依旧苍白,昏迷不醒。医生说,神经抑制剂的剂量极大,虽然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但神经系统和器官可能遭受不可逆的损伤,恢复情况难以预料,需要漫长的时间和精心的治疗。每一次探视,看到儿子毫无生气的模样,林枫都觉得自己的心被硬生生剜去一块。李曼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但她强迫自己进食、休息,因为她知道,行行需要她,初一需要她,林枫更需要她。她是律师,是母亲,此刻,她必须成为这个家最坚硬的后盾,也是反击最锋利的矛。
安保团队的调查在巨大的压力和资源投入下,取得了突破性进展。那个“儿童基金会志愿者”留下的玩具小熊,在专业检测下,被发现耳朵内部有一个极其微小的、用特殊工艺封装的缓释药剂囊。当孩子抱着小熊睡觉,体温和挤压会缓慢触发释放机制,释放出无色无味的神经抑制剂气体。这是一种极为隐蔽、专业的暗杀手段,绝非普通犯罪分子所能为。
通过幼儿园门口模糊的监控,结合天网系统和更广泛的社会面数据比对,安保团队最终锁定了一个疑似目标人物——一个有过跨境犯罪记录、精通药剂和微装置、绰号“鼹鼠”的职业掮客。此人行踪诡秘,但江哲动用了非常规渠道,追踪到“鼹鼠”在事发前一天,曾与一个中间人在市郊某废弃仓库有过接触。而那个中间人,经过江哲的深挖,最终指向了……那个京城“掮客”手下的一名马仔。
线索,再次清晰地指向了那家央企资本及其豢养的白手套。
“证据链还不够直接,但足够了。”江哲将厚厚一叠调查报告放在林枫面前,眼中是同样的寒意,“‘鼹鼠’已经离开境内,我们的人正在追。那个中间人和马仔,已经被控制。但他们不会轻易开口,背后的人肯定会想办法捞人,或者灭口。”
“不需要他们开口了。”林枫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平静得可怕。他抬起眼,眼中是江哲从未见过的、近乎虚无的冰冷,“既然他们选择用这种手段,那这场游戏,就按他们的规矩玩到底。但他们忘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林枫,当年就是光着脚从泥里爬出来的。”
他看向江哲:“我要那家央企资本,负责这件事的所有人,从上到下,一个不落,付出代价。明的,暗的,法律的,商业的,所有手段,全部用上。钱,不是问题。人,你来调度。我要让他们知道,动我林枫的家人,是他们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
江哲重重点头:“明白。我这就去安排。法律层面,李律师那边……”
“法律是底线,但不是全部。”林枫打断他,“我要的是他们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具体的,你去运作。另外,‘深海’那边,有没有新消息?”
“没有。行行出事后,‘深海’就再没联系过。但我觉得,他(她/它)肯定在看着。”江哲道。
林枫默然。这个神秘的“深海”,在关键时刻提供了关键情报,却又在孩子出事时沉默。是无力阻止,还是……另有深意?他暂时无暇深究。
江哲离开后,林枫回到书房,锁上门。他打开一个尘封已久的加密保险箱,从最底层取出一部老式的、没有任何品牌的卫星电话。这部电话,连同里面的几个号码,是他当年在绝境中,因缘际会救下一位身份特殊的人物后,对方留给他的“保命符”。对方曾言,非到生死存亡、走投无路之时,不可动用。林枫从未想过使用,但今天,他毫不犹豫地开机,按照记忆中的方式,拨通了其中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是一个苍老而略带疲惫的声音,说的是某种方言,林枫勉强能听懂大意:“谁?”
“是我,林枫。七年前,滇南,雨夜,盘山公路。”林枫用普通话低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那苍老的声音似乎精神一振,换成了略带口音的普通话:“林小子?是你?出什么事了?”
“前辈,我儿子差点被人害死。对手是XXX资本,背后可能还有更深的水。我需要……一些‘特殊’的帮助,清理一些垃圾,也查清一些事。可能会……见血。”林枫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然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知道了。把相关信息和你的要求,用老办法发过来。记住,林小子,不管你要做什么,给自己留好退路。这世道,有些人,有些事,沾上了,就甩不掉了。”
“我明白。谢谢前辈。”林枫挂了电话,手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正在打开一扇门,门后可能是更深的黑暗,也可能是解决问题的最直接路径。但为了行行,为了这个家,他别无选择。
接下来的日子,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雷霆滚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