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财别墅被勒令拆除的消息,如同最后的判决,彻底为这场由林沐风暗中引导、考古队正面推进的风波画上了一个阶段性的句号。村里关于此事的议论持续了几天,也渐渐被其他家长里短所取代,只是钱有财此人以及他看向林沐风那怨毒的眼神,成了村民们心底一抹挥之不去的阴影。
别墅的拆除工作并未立刻开始,涉及违规建筑的认定、后续的法律程序以及钱有财本人的消极抵抗,都需要时间。但那片区域已经被正式圈定保护起来,设立了简易的警示牌,禁止任何人随意进入。往日里偶尔还有工人活动的缓坡,如今变得一片死寂,只有那栋孤零零的别墅残骸,在风吹日晒中迅速衰败,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墓碑。
表面上的风波似乎平息了,但林沐风知道,真正的隐患并未消除,甚至可能因为考古勘探的扰动和别墅停工后形成的那种“悬而未决”的状态,而变得更加微妙。
这几天,他明显感觉到,周遭环境中的那股腥甜暴戾气息,似乎变得更加活跃和难以捉摸。尤其是在夜晚,当他静心打坐时,灵觉能够捕捉到从北山方向隐隐传来的、如同地底暗流涌动般的能量躁动。那“虎口煞”就像一头被打扰了沉睡的凶兽,虽然被暂时困住,却在不断地积蓄力量,舔舐獠牙,等待着破笼而出的时机。
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疏导、转化这片土地淤积的煞气,否则一旦其彻底爆发,后果不堪设想。以他目前的修为,想要正面净化整个“养尸地”无疑是痴人说梦,但他可以尝试引导和转化,如同为大河开凿一条泄洪的支流,减轻主河道的压力。
他想到了无字书上近期显现的一篇名为《地脉疏导浅析》的篇章,其中提到了一种相对温和的“导气散淤”之法。此法并非强行镇压或消灭煞气,而是通过布置特定的阵法或符印,引导狂暴紊乱的地脉之气(包括煞气)缓慢流向其他能够承受或转化它的地方,比如荒芜的山石、特定的水体,或者干脆导入虚空,使其自然消散。这是一种“疏导”而非“堵塞”的思路,对施法者要求相对较低,但需要精准的感知力和对地脉走向的深刻理解。
他的目标,就是将北山“虎口”淤积的煞气,引导至后山那片更加荒僻、人迹罕至的深林之中。那里地气相对贫瘠,植被多以耐贫瘠的灌木和松柏为主,即使有少量煞气流入,短时间内也难以形成气候,反而可能在某些特殊条件下,被某些植物缓慢吸收转化,或者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稀释。
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极为困难。首先,他需要精确把握北山地脉煞气的“气眼”所在,也就是能量最集中、最活跃的节点。其次,他需要找到一条相对安全、不会经过村庄或重要农田的“导气”路径。最后,他还需要准备布置引导阵法所需的材料。
接下来的几天,林沐风白天大多待在家里,更深层次地研读《地脉疏导浅析》以及祖父笔记中关于山川地气的论述,结合陈老那本游记杂录上的只言片语,努力提升自己对地脉能量的认知。夜晚,当月色笼罩大地,村庄陷入沉睡时,他便如同一个幽灵,悄然离开老宅,潜入夜色之中。
他不敢靠那片被封锁的缓坡太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他选择在更外围的区域,凭借日益敏锐的灵觉和手中的龟甲,远远地感应、推演。
龟甲在他手中,不仅仅是一件法器,更仿佛一个精密的能量感应罗盘。当他将一丝微弱的“炁”息注入其中,龟甲表面那些古朴的纹路便会泛起只有他能看到的微光,并随着他朝向不同方位而产生极其细微的温度变化或震颤。他便是依靠这种玄妙的感应,结合“破妄咒”视野下对能量色彩的观察,一点点地勾勒着地下那混乱能量流的走向。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过程。地下的能量并非静止的河流,而是如同错综复杂的根须,彼此纠缠,忽强忽弱。煞气之中更混杂着亡魂残留的怨念、土地本身的生机死气,形成一团混沌而危险的乱麻。他的灵识如同探入湍急浑水中的手指,必须小心翼翼,既要感知到目标,又要避免被那负面能量侵蚀心神。
有好几次,当他试图将灵识延伸向那片缓坡核心区域时,都感到一股冰冷、暴戾的意念如同毒针般刺来,让他头脑一阵刺痛,不得不立刻收回灵识,默念“净心咒”平复翻腾的气血。那是积累了数百年的战场杀伐意志,即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缕,也远非他现在能够正面抗衡。
但他没有放弃。每一次失败,他都仔细复盘,调整感应的方式和角度。他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在黑暗中一点点摸索着猎物的踪迹。
数日后的一个深夜,月色被薄云遮掩,星光黯淡。林沐风再次来到北山外围的一处高地,屏息凝神,将状态调整至最佳。他双手捧着龟甲,体内那缕比之前粗壮了不少的“炁”息缓缓流转,注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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